返回往昔(2 / 2)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首页

信阳候放弃了,施舍了些银两离去。这些人也就将几岁的他随便扔进一个院子,自生自灭。

为了活命,他吃过树皮,硬土,杂草,泔水。

为了活得更好,他开始去各个院子抢饭菜,被打被踢,被骂被吐涎水,甚至被当狗骑。

为了活得痛快,他不抢了,他决定在他们的羹菜里下巴豆,看他们一个个腹泻痛哭,即便自己被数十人暴打也酣畅淋漓。

谢厌此次来谢府,原本不耐烦见这些人。

但一想到尹婵现在住的院子,被别的人碰过,哪里都不自在。

他轻轻抬眼,睨了一下堂中诸人:“谢宅这两年,扩建得愈发大了,看来老爷手底下的庄子和铺面,近来进项不错。”

大老爷以为他在讽刺,腿都发软:“都是托公子的福。”

谢厌不紧不慢点头,似是承了这恭维话。

“既如此,我正有一事,需要你等去办。”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点了堂中几人。

被点名的当即一慌,上前战战兢兢道:“公子请说。”

谢厌闲懒地靠坐在圈椅里:“于府里建一处新院子,风水、地段皆好,坐北朝南,院落宽敞,最好能打理花圃,要设篱笆,栽种几藤蔷薇。蔷薇需择选朱浅红、荷花色、黄白几类,重瓣为佳……罢了,我自去花庄挑。”

说起和尹婵相关之事,谢厌脸色情不自禁地温和,待他意识到这一茬时,只见面前众人满眼的错愕。

谢厌回想刚才的话,眼神微微闪烁,倏而,声音一寒:“两月为期,尽快办好。”

这、这两个月岂够?

被点名的几人急忙往大老爷看去,央他求情。

谢大老爷能有什么法子,他身为主家没空管理内宅,院子的事都是夫人操持。

静了半刻钟,眼看谢厌面有愠怒,自人群中走出一位妇人,提议道:“不瞒公子,半年前府内新修了一处院子,廊院高庭皆是秀美,清幽非常,晚间赏月甚好。前月刚搬进新的家什器物,还未住人。公子若看得上,不妨先……”

说到此,后面女眷处的赵逢玉揪紧了手绢。

那院子说是会给她的,何以现在……她委屈蹙眉,朝表哥看了一眼。

然则谢歧早因谢厌的到来吓得要厥过去,无暇搭理她的盈盈美目。

妇人见谢厌没有立刻拒绝,又说:“院子还未砌墙,恰好与公子曾住的地方一池之隔。”

谢厌心中一动,脱口而出的拒绝不动声色咽了回去。

大夫人说的院子他记得。

便是几岁时谢家人打发他去的一个老旧破院。

谢厌自小到大都住在那,吃过院里的草和土,扒过泥里的蚯蚓和野虫。

直到十六那年,他意外得知母亲死因有疑,偷跑出原州。

他找不到去京城的路,悄悄跟着一家行商,一路艰难,等到京城已衣衫褴褛,浑身沾血,狼狈地爬向信阳候府所居的巷子。

而再回原州时,如他们所说,他俨然变了一个人,自此谢家再无人敢招惹。

又怕被记恨,提出给他换个崭新住处。

谢厌本该理所应当地答应,要么随随便便占了府里那些顶好的院子。但临到头,他却不情愿换,照旧待在那窄小破旧的地方。

也许习惯了。

这里的一土一木,都有着让他活命的恩情。

大夫人的话近在耳边,谢厌思绪回笼,不争气地、甚至迫切地想答应了。

与尹婵住在仅离一池的地方……

隔着窗棂捕捉她的身影。

推开门细看她的眉眼。

是他自十六岁始,就殷殷期盼的一桩心事。

或许春时听她放纸鸢的娇笑,夏天在莲塘边徘徊嬉闹,秋景萧索,她低头拈起庭院的黄叶,入了冬,会不会捧着亲手做的雪人,温温柔柔立在他窗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