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落帆站起身准备再去和大狮鹫斗智斗勇,正想着要找个合适时机动手撸毛,就看到他堂兄站在原地,眉眼清润若画:“落落前段日子对你多有麻烦。”
然后被感谢的殷辞月闻言稍一怔愣,回了一声冷笑。
宴落帆:“……?”
主角确实是吃错药了,对吧?
不然明明是不喜纷争的冷淡性子,怎么会毫无缘由做出能被称为“嘲讽”的神情?该不会是走火入魔?毕竟从今日见面起脸色瞧着就不甚好看。
宴朝瑜对这冒犯并不感到气恼,只是嘴角弧度微落,他对于触犯门规的事比较严格,但对自己受到冒犯这种事反而宽容许多,语气平静:“或许我有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殷辞月不为所动。
宴落帆看看左边这个,又看看右边这个,最后头疼地按了两下太阳穴,“殷辞月,你在闹什么脾气?”
连名带姓的称呼,殷辞月听得真切,眉宇中的躁郁更盛,连同指节用力到泛白,“随便。”
到现在,连声“辞月哥哥”都不愿叫了,就因为他没搭理这个什么朝瑜师兄?
随便,随便叫谁哥哥,同他没关系,他更不会在意。
这下宴落帆更摸不着头脑了,随便什么?他尽量好声好气:“你好好讲话好不好?”
“走吧,落落。”
宴朝瑜似乎失了与未来妹夫谈话的兴致,招了招手,轻携起宴落帆的手腕,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争执,“待会儿我要去巡视,正好带你了解一番临谷峪的门规,省得因不懂而犯禁。”
宴落帆抿抿嘴,临踏出悟阁大门还回头看了眼,目光中满是“朽木不可雕”的着急。
本来殷辞月就因被掌门收徒一事被很多人看不顺眼,树敌颇多,现在居然还出言顶撞手持掌法令的师兄,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于是,刚离开悟阁没多远,也就刚好不会被窃听的距离,宴落帆立刻停住脚步,有些为难:“哥哥,他只是刚好心情不太好,平日还是很尊敬前辈的。”
说着他感觉言语过分苍白,没有说服力,决定投其所好试试,“也很守规矩,修炼更是刻苦。”
“落落,”宴朝瑜转过身,眉梢微蹙,“你这是在帮他向我说好话吗?”
宴落帆“啊?”了一声,犹豫道:“算是吧。”
得了肯定答复的宴朝瑜疑惑丝毫没有减轻,慢条斯理地回想刚调查到的讯息:“可我听说你应该很讨厌他才是,当初在秘境外等他,不是为了他所取的东西吗?”
“你喜欢他?”
还有更加合理的解释吗?宴落帆一时想不出,因此心一横认下:“对。”
接着他便看到这位多年未见的堂兄脸上出现名为惊讶的情绪,似是对他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充满不可置信,而且又在下一瞬间将这份困惑隐藏,说了句“也好。”
“什么也好?”
面对宴落帆的追问,宴朝瑜带着叹息揉了两把他的头,“落落,无论如何你要记住,感情是不可能用珍宝灵石去维持加深的,别受了坑骗。”
宴落帆明白过来,现在他在他大堂兄的眼中是个“恋慕之人嗤之以鼻,只能用送东西来挽留的悲情人物”,就因为他堆在殷辞月桌上的珍宝。
“他帮我梳了头发,那是我用来报答他的。”
然而听到这话,宴朝瑜目光中同情加深,抬手的动作都满是怜惜,“落落开心便好。”
宴落帆:不,我不开心。
也对,听起来不过是梳个头发而已,另一方身份还是未婚夫,居然需要送出去那么多东西才能换。
若他并不是其中之一当事人,恐怕也要评价一句:怨女痴缠,不识庐山。
所幸,宴朝瑜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也理解他小堂妹对未婚夫的袒护,将狮鹫唤了过来,“午时已到,该去巡视了,临谷峪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落落可以去玩一玩。”
顺便平复心境。
宴落帆有点心梗,但禁不住大狮鹫的诱惑,稍一调整心情:“好。”
临谷峪虽为修仙求道的门派,可地界大人也多,自然乐子也多,甚至在藏道峰的山脚还有一处能被称为小食街的小路,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灵丹草药那都是最基础的,用鼎炉做出来的灵兽肉才是真正的重头。
当然,在名义上这条路是让众多弟子补充必要灵草的,可正所谓官不究民不举,就连长老尊者们也闲来无事也喜欢来逛上一圈。
宴落帆刚从狮鹫上形象不佳的爬下,一大圈人当时就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但出于对一旁宴朝瑜的忌惮,又都不约而同停留在两米远的位置。
“我没骗人吧?”其中一个半大少年拍拍手中的画卷,神气一昂首,“我手中的十大美人图绝对是最真的,瞧瞧这水汪汪的眼睛,再瞧瞧这比花瓣还娇艳的小嘴,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宴落帆定睛一看,这是哪家的小少爷出门体验生活?靠这个谋生很难不被饿死。
他第一次知道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居然能被画得如此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