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格子衬衫看起来体格高大,出手却很虚,陈舟和对付他轻而易举,半蹲着微微侧身,挡在谢瑰身前,单手夺了他的匕首,另一只手揪着他的后脖领子一扯,人就倒地了。
蓝格子衬衫刚想动,泛着寒光的匕首轻巧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旋哥!”男人很会审时度势,明白现在只有旋哥才能在陈舟和面前说得上话。
身后一双双眼睛都看着旋哥。
“你把他放了,”旋哥也没想到这一茬,面部肌肉抽了抽,“我们把伤药给你。”
倒不是对蓝格子衬衫的感情多深,只是这一群人,隐隐把他当做了出主意的主心骨,若是旋哥放弃了他,身后的人难保不会寒心。
他一个人,没有物资和水,在陈舟和面前毫无筹码。
“我还要水。”陈舟和说。
这是摆明了要空手套白狼?旋哥忍了忍:“你别太过分,我们一群人也都要吃喝,想要水拿食物来换。”
陈舟和所剩的食物也不多,他和谢瑰的暗袋里加起来,也只有七八包压缩饼干。
“可以,”陈舟和一脚踢走蓝格子衬衫,匕首在手指间灵活转动,“既然现在是合作关系,那我也不瞒着你,我只有五包压缩饼干,我和我兄弟一人留一包,剩下三包你们自己分。”
旋哥是老江湖了:“你真的只有三包?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给自己留后手?”
陈舟和懒得解释,抖开衣服,翻出暗袋,确确实实只有五包。
他也没说谎,他只说了他自己身上的数,可没说谢瑰身上没有。
“行。”旋哥也干脆,扔了两瓶水,又当着陈舟和的面,收集了大家的伤药,分了些止血消毒的给他。
交易成功,双方陷入寂静。一些是非谜团都懒得去计较,所有人都吊着精神,稍稍放松,疲惫便席卷而来。
陈舟和硬挺着,拍了拍谢瑰。
谢瑰极轻地哼了一声,眼却没睁。陈舟和觉得不对劲,摸了摸他的脸。
很烫。
难怪他刚刚一直没说话,洞里潮湿,伤口又久不处理,已经开始发炎了。
“谢瑰?”陈舟和加重点力气,拍拍他的脸。
谢瑰反应迟钝,呆了几秒才醒神,他一看见陈舟和,眼里划过一丝清明。
“我没事。”他掐了掐眉心,强打起精神。
“我先帮你把药换了。”陈舟和拧开瓶口,把水递给他,伸手去扒拉他的衣服。
谢瑰没多喝,只抿了几口,干裂的嘴唇润了润,染上水光。
“喝吧没事,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瓶。”陈舟和说,他叼着手电照伤口,伤口已经肿了,血和脓水和着药粉,伸手按压一下,肿胀发硬。
手下的肌肉紧绷,陈舟和叼着手电晃了晃,一挑眉:“疼?”
谢瑰没说话,估计疼得不轻。
“我轻点下手。”陈舟和先把伤口消毒,原先敷上的药粉已经没用了,全得擦下来,再敷上新药,好在旋哥给的药里还有纱布,尽量避免伤口感染。
一来二去,谢瑰额前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嘴唇咬破,满嘴血腥味。
陈舟和看他一眼,虽说体型上长大不少,外貌也大有不同,不过有事没事自己硬扛着咬嘴唇的习惯还是没变。
他掐着谢瑰的下巴:“别咬。”
谢瑰一把拉下他的手,攥在手心,嘴唇嗫嚅了一下。陈舟和正处理他手臂上的擦伤,看不清他说了什么,牙关一抬,手电往上照。
谢瑰被晃到眼睛,皱着眉闭眼躲开,一下载进他怀里。
估计是烧糊涂了,陈舟和也没计较,处理完就关了手电。
手电的电池容量下,一直亮着撑不了那么久。
肩上多了个脑袋,陈舟和从来没有这样搂过别人,一时手足无措,他摸了摸谢瑰的额头,热度还是没降。
谢瑰再一次攥住他的手,嘟囔了句什么“秋”,陈舟和动了两下,他就加重力道,就是不肯放开。
还有些酒精,他另一只手沾了点,点在谢瑰的额头上。
旁边一伙儿人基本都睡了,剩了个蓝格子衬衫醒着,估计是守夜,怕他们半夜偷袭。
将心比心,陈舟和也不敢睡,谢瑰的情况反反复复,有时出冷汗有时梦呓,洞离地面太远,温度很低,他的手一直都是冷的。
陈舟和只好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给他磨搓。
外面应该天亮了,他们离洞口最近,隐约可见一丝亮光。陈舟和观察了下,初步估计应该是凌晨五点左右。
已经一夜了,安全局应该有所行动。
谢瑰还烧着,迷糊地睁眼,双眼直愣愣的,也不说话。
陈舟和偶尔会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似乎只是对自己。
从他会用镜子开始陈舟和就知道自己继承了老陈的英俊和臭不要脸,但如果光看他这张脸就能让人失魂落魄,陈舟和自问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