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礼物(1 / 1)满朝文武不如龟首页

“李公子。”萧莹华板着脸,微微颔首。    李修元三步跨做两步凑近萧莹华面前,俯身温柔地轻语:“表妹如此客套,可让表哥很是伤心。”    两人距离呼吸可闻,萧莹华默默退了一步,欠身行礼:“表哥恕罪。”    李修元盯着萧莹华细细看了半响,脸色真是难看,又逞强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    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花纹雕刻着并蒂双开的莲花,在夕阳余晖中闪着黑亮的光泽。    李修元说道:“我修学回来,特意为莹儿表妹准备了一份礼物。莹儿表妹,可要笑纳呀。”    萧莹华见盒子已是如此的华贵,估值不下百金,盒子精巧,想必装得是珍贵的珠玉首饰。她虽为公主,却对于女子喜爱的金银玉饰并不热衷。因此摇头拒绝:“无功不受禄,莹华不需要。”    “莹儿好无情。”李修元嘴角一抿,鼓着腮帮,委屈地撒娇,“莹儿倒是看上一看,再做决定呢。”    “是啊,主子。您与公子许久未见,怎能一见面便拒绝了公子的一片好意呢。”翡绿在一旁煽风点火,把“许久未见”四字咬得极重,其实两人在半月前才在延城寺道别。当然,是李公子单方面的道别,萧莹华隔着扇门,并未相见。    翡绿身为旁观者,这三年来看得真是心急如焚,内心嗷嗷直叫,公主您别矜持呀,您上呀!李公子这般好的人,过了这村便没这店了。    翡绿见公主还是抿着唇犹豫,她催促道:“李公子一片心意,公主且收下吧。”    萧莹华冷眼扫了翡绿一眼,终是伸出手拿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层,由黄纸包着。    这?  翡绿斜眼瞪李修元一眼,外面如此华贵,怎生里面是寻常人家用的低贱黄纸?    李公子为何总不能好好表达心意!在寺庙时也是。清晨拉着公主去野外烧烤野鸡,回来后,公主风寒了两天。    即便当时李公子心焦不已,默默趴在公主身边伺候,亲自端茶喂药,翡绿还是想骂李修元是个傻棒槌。    要是真心疼公主多日未食荤腥,就不能带着公主去城内好好吃一顿好菜肴。净整些没用的!    还有许多类似哭笑不得的事情。诸如。李公子以修学的名义离开京城,因此不能长呆延城。时常消失一段时间,公主看着与往日无异,做事却没了精神。    好不容易,李公子来了一封信。信中从不好好表明思念之情,寄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漠北的枯草,扬州的杨柳,洛阳的牡丹花瓣……洋洋洒洒的几页纸,记录的也是当地的所闻所见、新奇之事,最多最后赘述一句“愿终与卿同游”。    同游你个王八。没瞅见公主被困女寺,根本出不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每每费劲心思偷看到了信件,翡绿感觉不如不看,遭透了心。她一个丫鬟,看着两人三年未有进展,拉拉小手都没有,心中着急如火,有时感概自个真是丫鬟命,却操了为人母的心。    翡绿越想越气,要不是李公子照料了公主三年,长得又好看。翡绿才不愿意公主看上李修元呢。    “李公子,用黄纸包着的礼物莫不是京城的炊饼?”!”翡绿跺着脚,阴阳怪气地嘲讽,“公子的好意还真十分独特。”    “翡绿妹妹说得极是。小爷的心意因人而异。”李修元冲着萧莹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送与的人在他心中最独特,所以礼物也最为不同寻常。    萧莹华的耳垂被夕阳染成了粉红。    她淡定地把黄纸取出,檀木盒子丢与翡绿手中。翡绿好奇心起,瞪大眼睛看着公主打开黄纸。    里面是两支糖做成的青蛙,一只大些,一只小些,瞧着像是一对。鼓着嘴,似乎能听见呱呱叫的声音,栩栩如生。糖色橙黄透亮,在余晖的照耀下,仿佛会随时滴下糖液来。    哼,糖人做得再好,不过三文钱。翡绿冷哼一声,三文钱就想哄着大钊朝唯一的公主开心,你当公主是傻的嘛!    “谢谢修元表哥。”萧莹华轻轻抿了抿唇,一手拿一支,翻来覆去,直勾勾盯着两支糖蛙细细地看。通透冷淡的眸子闪出不一样的光彩。    李修元微微一笑。莹儿喊他公子或者表哥时最为冷淡,若是加上修元二字,从她口中柔柔地吐出“修元表哥”,李修元只觉得心比糖人还要甜蜜。这丫头,总知道让他费劲心思来讨这个称呼。着实狡诈。    “莹儿尝尝。味道极甜呢。”  翡绿听着李公子轻柔的声音,淡笑仿若清晨的露水,清新可爱。不觉想到拿糖果哄骗小孩子的人贩子!翡绿心中呐喊,我亲爱的公主啊,您莫要被一颗糖骗走了。    可惜主仆并未心心相通,萧莹华终究是没有抵挡住诱惑,伸出丁香舌,小心地舔了舔。  “好甜!”萧莹华眼中眸色更亮。    萧莹华为人清冷,对食物从未表达过明确的喜好,因此几乎无人知晓,其实她极其嗜甜。旁人可能觉得糖人太过甜腻,她却觉得刚刚好。    哦!我骄傲的冷傲的美丽的难以取悦的公主哟!您竟然被两支糖人骗走了——翡绿已然觉得生无可恋。    李修元眼中温柔更深,俯下身凑到萧莹华的耳边吐出几字:“谢谢莹儿的夸奖。”    李修元迅速起身。果见,莹儿脸上绯色的红霞蔓延。    “莹儿表妹,是要看姑母吗?时辰不早了,宫门要关了,表哥先退下了。”  李修元贪恋地看心上人一眼,艰难地跨步离去。    翡绿见主子羞红了脸,好奇地问道:“公主,李公子刚刚说了什么?”  “莫要问。”萧莹华脸上红云未消,别扭地扔下三字。    李修元小时候贪玩调皮又聒噪。有次,其父李昂感概道:“真是吾的呱儿。”其意是说,他这个儿子,就如夏日的青蛙一般,呱呱叫个不停,呱噪得很。    从此,李修元在京城中便有了个外号:“呱呱公子”。与他成日厮混的一帮无所事事的纨绔,常常拿这称呼取笑他。    萧莹华难得孩子气地跺了跺脚,李修元真是不害臊,以不雅称号自称。她若是吃这糖蛙,不等于吃……才不甜嘞!    手中的糖人变成了烫手山药,扔吧?又舍不得那份甜。萧莹华最终用黄纸包好,揣进了怀中。一想可能被体温熨化,又拿了出来,揣进了宽袖中。    一番操作下来,看得一旁的翡绿痛心疾首:公主,我觉得您还可以再难以追求些!不能这么便宜了李修元!    萧莹华与翡绿都不曾注意,王嬷嬷在暗处看了许久,默默地回了康寿宫。    她向李太后禀告所见,最后说道:“少爷贯是嘴甜的。耐不住有些人不知好歹地自以为是……老奴瞧着公主满脸的春心昭然若揭……真不知道,修佛修到哪里去了?”    李太后冷笑一声:“小丫头自以为是公主便胆大妄为得很呢。三年前拒绝哀家的旨意不嫁番邦,三年后才回宫,便瞧上了我的好侄儿。不看看自个是什么货色!有没有倚仗?!”    李太后说话总是端着,极少这么直白难听。无怪乎别的,只因这个无权无势无依靠的公主不值得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