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七餐(1 / 2)江鲜十八吃首页

天气炎热,林昭折下的每一段芦柴丢进堂炉,那明黄色的火焰,便会更盛一分。

夏天厨房里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往常喜欢坐在厨房里聊八卦的小厮们也都坐在前堂,扇着扇子,谁也不愿意说话,企图等这凉爽的穿堂风送走一些暑意。

一只晒晕了的喜鹊,从屋檐上猛的栽了下来,街角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闯过来,将这小小的一团碾得粉碎。

林昭正捧着一筐子黑红色的杨梅,试图从水盆里挪到灶台上。

茶楼里不知什么时候传起了令人哭笑不得的闲话,说她是蒋成苍的相好。

董寄辞对蒋成苍这满脑子只有棍棒的呆子放心极了,甚至安慰她别往心里去。

天气热了,厨房里商量了一下,说要开始煮酸梅汤——

林昭自省了一番,觉得是自己干活太少,才落得别人口舌。最近买汤的人逐渐少了,而厨房里做早点和主菜还轮不到她来插手,自然是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活。

她随手将鼻尖上的汗水抹掉,身上的小衫已经浸湿了,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即使大口呼吸也会觉难受,令人窒息的炙热紧紧地包裹着她。

这一大筐的杨梅,即使成年男性搬起来也有些费劲,林昭天生力气大,也费了不少功夫。湿漉漉的一大筐,再放在地上容易沾灰,只能搬在锅台上,她差点一个站不稳要从小凳上摔下来。

这座茶楼里,除了前楼有一口锅是用来叫卖用的,在后屋的四五口锅才是各位师傅们干活的主要战场。

这些中年人都长着一副宽厚的圆润面庞,挺着一个大肚子,粗笨笨的手指,切起菜却出乎意料的灵巧。但是为首的那个大厨子徐晃,似乎很不待见她,每次她站在屋外偷偷看他做菜时,徐晃总是会过来恶狠狠地关上门。

好在这厨房里,说话极有分量的刘老二刘吉,常常替她说话,才不至于在这小小的厨房里把关系弄僵。

别人对林昭好,她是默默记在心底的,每天林家卖鱼剩下些小鱼,除了送给李家夫妻俩,便是炸好了送给刘老二下酒。

她将小衫的袖口叠了叠,用一根草绳当做臂绳,把袖子系了起来,抬着筐口,正小心翼翼地朝沸水里倒梅子。

锅口的白水被煮得沸腾,火焰以另一种脆弱易碎的形态从水底钻了出来,咕噜噜地冒着泡泡,就连一不小心靠近锅口上的水蒸气都像火烤一样疼痛。

梅子已经熟透了,倘若再等上半天,竹筐下面压着的就要化成一滩紫红色的甜水了。

梅子入锅时,小小的凸起上带着细密的小气泡,一下子潜入水底又浮上水面——于是刚刚还甜腻的香气,在沸水这一激下,激出一种锐利如松柏香的木香,清冽且芬芳。

溅起的热水烫在她的胳膊上,林昭忍不住抖了一下,筐里的梅子溅起的水花更大了。就在她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竹筐。

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秒,被人往嘴里喂了一颗梅子,汗味与人肉味笼罩住了她。

林昭下意识吐了出来,往常令人垂涎的杨梅,密密的果肉凸起,酸甜的果浆……在她的舌尖,尝起来却是格外的恶心。

这是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那人的肚子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他身上是那样的烫,热气几乎要扑到林昭的身上了。

“仔细烫着你了,怎么不叫我来帮忙?”

他的手扶稳了筐子,又扶住了林昭的腰。倘若说刚刚那动作,还能理解为情急之下帮忙。那此时还紧紧地贴在她背后,就很难不联想到揩油。

厨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林昭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她咬紧了牙关,脑袋中飞快的思索着怎样脱身。

她暗暗祈祷对方赶紧离开,让她好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只是旁人帮忙中无意间亲昵了些,是她的错觉,是她过于敏感了。

快离开这间屋子吧,酸梅汤煮得时间长了就浑浊不爽口了。

可是对方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小渔女努力缩了缩肩膀,想和他保持距离,对方却步步紧逼,直到直接把她堵在了灶台前。

林昭无路可退。

厨房里没有其他人,此时正是大家正午午休的时候。倘若叫唤起来,也未必有人来解救她。

他的手又黏又湿,好像一块洗不干净的湿抹布。带着一股腥臊味,像一阵令人窒息的雾,轻轻地捏着她的腰侧,然后逐渐移向她的臀部。

“放开。”林昭的声音已经开始带颤了,一下子发不出声音,只能哑哑地警告了一句,“放我走。”

可是对方似乎很享受她这副受惊哽咽的模样,甚至故意用力捏了一把,想看她脸上惊恐的表情。

林昭猛地抢过灶台上的小刀想要反抗,却被对方捉住了双腕,两人贴得更近了。

“乖一点,我刘老二没有亏待女人的道理。”

对方咬着她的耳朵,嘴里的烟味绕过她的脖颈,她一下子喘不上气,浑身上下像电流过一样激起一身鸡皮疙瘩。那双湿腻腻的手在她的腰间游走……

怎么会是刘吉呢?

此时她才听清了对方的声音,意识到是往日里最和蔼的刘吉,林昭一下子怔住。

刘吉一向对她很好,她是把他当做叔叔辈的长辈来看待的,从没有对这个中年人有过半点防备心。

她的手在发抖,对方对她的懦良胸有成竹,肆无忌惮地占着她的便宜,即使她手里握着一把小刀,也毫不担心。

“昭昭,我们之前怎么就没有见过呢?你家的船在哪里?父母多大了?”对方的手还想往下探。

她抬起手,对方也停下了,对她展现出来的攻击有所忌惮,但她手里的刀却不敢往下刺了。

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