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回忆起,言景西那双微凉的手在自己腰间,小腹抚摸时的触感,也能回忆起,言景西对她做那些事的时候,眼底的那抹愤怒。
她在气什么?
薄夏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她只希望能赶紧从这个地方离开,然后把这件事尘封在记忆深处,只要不再见那个人,就不会再想起。
可她现在不能出去,也没法出去。
言景西就在外面,她还能听到她外放视频的微弱声响,她也没有换用的衣服,昨天的那些被她的呕吐物沾上了,就算是洗了,现在肯定也没干,更何况,她言小姐身娇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会洗衣服呢。
于是,薄夏陷入了新的困境。
直到言景西先打开了门。
薄夏听到言景西声音的时候,吓得连忙把被子拉起挡住了身体——她可记得,昨天就是在自己把衣服扯掉的时候,这个人脸色就变了。
言景西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话,一边将托盘在小桌上放下,然后扔下一句,“衣服柜子里有,随便你穿。”
薄夏看着她似乎比自己还红润的脸色,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只要我不是最尴尬的,就没什么好尴尬的”的心理吧。
换了衣服,薄夏艰难地挪动步子到小桌边,这才看清楚,言景西给她准备的,是三明治配牛奶,三明治看上去不像是外面卖的,牛奶也是加热过的,摸着杯壁温热的触感,薄夏只觉得暖意渗入到了胃里。
一如八年前,每天早晨的那一杯热牛奶。
八年前,薄夏还是A大珠宝设计专业的研究生,而言景西,则是数学系大一新生。
那时候的言景西稚嫩,又充满活力,像一枚小太阳似的,围着薄夏。
送吃的,送喝的,嘘寒问暖,就连学校论坛里都在谈论,这位出身豪门的言大小姐是不是看上了同为女性的薄系花了。
但薄夏却从未接受过言景西的示好,她知道,那些好,并不是属于她的。
只是,命运到底是惯会捉弄人的,时隔多年,她到底是上了她的床,还是以那样令人难以启齿的方式。
简单地垫了垫肚子,薄夏决定迈出那艰难的一步——她要去和言景西说再见,最好是再也不见。
言景西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身体朝前趴在茶几上,边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页面上显示“视频已结束”的字样。
她似乎是睡着了。
薄夏已经到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她犹豫着,是干脆离开,还是把人叫醒好好谈一谈。
直接离开,似乎不太礼貌,不管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倒也说不上是言景西趁虚而入,反倒是她......借着酒劲撒泼胡闹。
可要是把人叫醒了,又似乎没什么好谈的,能谈什么呢?谈一谈昨晚的ZA体验吗?
算了算了,还是走了吧。
这么想着,薄夏就朝玄关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她又退了回来,回房间拿了毯子,轻轻盖在了言景西身上。
靠近言景西身体的时候,她下意识扫了眼对方的脸,精致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还有红润细腻的皮肤......这一切构成了言景西这张宛如上帝精心雕琢而成的脸,让人不由得感叹,造物主在造人的时候,还真不公平呢。
薄夏走出公寓,轻轻带上门,门板与门框即将贴合的时候,她还悄悄扫了眼那张精致的脸。
薄夏不想让言景西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喝酒,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让自己更狼狈了。
昨天下午,薄夏本打算去郊区新建城的植物园走走,散散心,顺便找找设计灵感,结果刚出门,就想起画板没带,只能调转车头回家。
画板一直是放在书房的架子上,但上次画完画,是董语芝给她收拾的,因此她出门的时候一下没想起来,回家后也花了些时间找,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看到,就靠墙放着,瞧着有些可怜。
薄夏叹了口气,心想得和董语芝好好说说这件事。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金属和木制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薄夏下意识看向地板,视线扫了一圈,瞧见一个有些折射出光的东西,她眯了眯眼睛,蹲下.身子。
这是一枚戒指。
一枚既不属于她薄夏,也不属于董语芝的戒指。
或者说,不像是属于董语芝的戒指。
因为薄夏从没见她戴过。
但这个屋子,除了薄夏,就只有董语芝住着,平日里也很少邀请朋友来家里玩,一是薄夏的领地意识比较强,不太喜欢别人涉足她的私人空间,二来,她和董语芝的关系,也算是个秘密,并没有公开,不管是她还是董语芝,都认为这样更好。
因此,在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薄夏本能的,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事实,最终也印证了她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