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是便宜他逍遥子了。
洒扫弟子说难听点,便是一个宗门花钱供养的奴仆,给他们提供最低级的功法丹药,便可以支使他们干些与修炼无关的事情。
不少资质差的修士宁愿在大宗门当个洒扫弟子,只为获取更好的资源。
但若是他们脱离原来的宗门,也是可以去到不少小宗门的。
这丫头分明是块瑰宝,却不受清遥宗重视,想必这么些年也是心灰意冷。
如今她初露头角,若是他逍遥子开口收她为徒,这丫头岂有不来的道理?
只是他动作还需快一些。
衡元真君率先举起杯子,“我以这杯酒,表示对清遥宗各位小友的谢意。”
逍遥子也跟着举起杯子,笑眯眯对着温廖的方向,俨然是一副看自己爱徒的眼神。
温廖自然注意到了逍遥子。
她举杯掩下唇角笑意,哟,这又是个老熟人呢。
衡元真君又说了几句话,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菜,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便与他一同先行退下了。
气氛变得活络起来。
不少太白门的弟子端着酒朝温廖走过来,纷纷要朝她道谢。
温廖举起第三杯酒,正要再饮的时候,一双纤长如玉的手突然拦住她。
谢沧岚将她手中的酒壶拿了过来,朝着太白门弟子微微呵斥道,“胡闹!”
“了知师妹神识有损,身体抱恙,你们怎么能让她喝酒!”
太白门的弟子纷纷现出惭愧之色,“师兄,是我们考虑不周……”
“了知师妹抱歉,你还是喝水吧……”
谢沧岚拿出一只天青色玉瓶,“这是北冥灵枝露,师妹还是喝这个吧。”
北冥灵枝露,是生在北冥的灵枝凝出的玉露,向来稀少昂贵。
有太白门的弟子“哇”了一声,“师兄,那么一大瓶北冥灵枝露,不给我们尝尝吗?”
谢沧岚面无表情说,“这是特地为了知师妹准备的,你们喝酒。”
温廖正要推辞,却听到一道笑眯眯的声音,“了知喝,喝了对身体好。”
众人回过头去,纷纷行礼,“六长老。”
谢沧岚也朝逍遥子行了一礼,“六长老。”
逍遥子背着手,笑眯眯看向温廖,“丫头,别跟你谢师兄客气,他们喝酒,你喝这个,来,我给你倒。”
清遥宗眼睁睁看着太白门这位六长老给了知师妹倒了一杯玉露,又要亲自捧过来给她,心中纷纷不爽。
他一个长老对一个小辈低声下气,简直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碍于在人家地盘上,众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最后是孟子扬气愤道,“逍遥真君,她叫闻了知,您可以叫她名字。”
别一口一个丫头,套什么近乎!
逍遥子看他一眼,“是孟家那小子啊,回头帮我跟你爹问个好。”
他看向温廖,张口又是一句,“丫头,来。”
百年时光已过,逍遥子依然是那个红光满面的小老头。
温廖想到当初两人之间的恩怨,不由得有些好笑。
也多亏当初认识他的时候自己常年红纱覆面,不然逍遥子要是看到和沉烟真君那么像的一张脸,不得当场喷血出来。
逍遥子见她看着自己,目光微亮,脸上浮动着隐隐约约的笑意,心中把握又多了几分。
哪知下一刻,温廖张口便笑盈盈喊,“谢谢逍遥子爷爷。”
逍遥子:“……”
在场众人:“……”
谢沧岚看了温廖一眼,连忙为她解释道,“六长老,了知师妹她神识受损,现在依然没有恢复完全……”
逍遥子扯了扯脸上快要挂不住的笑容,“哈哈,无碍,了知丫头还不过双十年华,叫我一声爷爷也不是不可以。”
孩子还小,活泼有余也是应该的。
温廖憋笑憋得肩膀都有些颤抖。
逍遥子这是……还没想起来她呢。
要知道当初双百年华的沉烟真君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叫了他一句爷爷,逍遥子当场翻脸,一掌劈碎了她站着的那座小丘陵。
果然年纪越大越能忍。
逍遥子看着眼前颇有眼缘的温廖,决定原谅她的一时口误,慈祥地问,“了知丫头家在何处,现在是什么修为呀?”
谢沧岚默默看了逍遥子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打算。
了知师妹在清遥宗只是个洒扫弟子,委实屈才了些。
六长老虽然脾气火爆了一点,但人还是极好的,了知师妹若是拜入他的师门,也是一桩好事。
不过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了知以后岂不是就是他真正的师妹了?
谢沧岚想到这种可能性,眼眸都微微亮了些。
他看向温廖,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点笑意。
温廖一看便知逍遥子做的什么打算。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她家住清遥宗移星峰,筑基期修为,乃是我的——亲传弟子。”
那人的声音像是夹杂了万年的霜雪,又带着春溪乍破时的清冽。
渡劫期大能的威压如同水波在大殿之中阵阵扩散开来,众人纷纷似有所感,回头看去——
只见一人鹤冠高束,白衣胜雪,踏着清寒雪色孤立在门口。
是惊崖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