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护军朝单招望去,他们本来是庐征下辖,敢这么做,是因为庐征的关系比苏河更进一步。所以并不胆怯苏河的地位,问题是,苏河战功赫赫,又兼任过参军,训练过这群人,军队里对有能力的将领总是高看一眼。再加上苏河也不敢真的冒犯贺岚。更不会伤害他。所以他们的阻止之心也不强烈。
被一顿斥责,不少人剑尖都垂了下去。
远在人墙后面的贺岚看不到情况,听到声音也大致猜出了情况。眼看护军让出一条路来,苏河带着威视逼了进来。
贺岚这才注意到他刚刚那番话,不仅仅是护军说的,同时也是说给她听。
你个小毛孩,你不在你的时候,我追随你老子立下赫赫战功,你算老几,不过回来半年就想造反?
哎。
贺岚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最开始她是没有恶意的。毕竟,她没想把苏夫人怎么样。
“你替我去她院墙外的路边守着,来了人不要阻止,出去的一律给我抓起来。”
“抓到后怎么办?”
“搜身。找到了东西给我。”
“要是没找到呢?”
“没找到就没找到,我再想别的办法。”
“那你还要干啥,一次性说清楚,免得我给你办坏了。到时候就糟了。我只会打仗不会干这个。”
“你注意一下,阿耶要是问起来,你先不要说。”
“那不行。”
“你敢说!你说了我就把你用丢我害的我被刺杀的事情告诉阿耶。”
“我,我,我……”
第二天一早,她吃完早饭出了院门这群碍手碍脚的护军就围了过来。贺岚看了只觉得牙疼。
虽然有那么一丝会变成这样的预感一闪而逝。
却没有想到苏河真的会来,而且态度那么坚决。
这样一来,事态也就从一开始静悄悄的三人对决,一下子演变成了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局面。
想法很多,但花的时间不多,苏河已经近在眼前。看到了贺岚那张审视的眼睛。
“见过小主。”
苏河没有行礼,只是口头敷衍一句,态度冷淡:“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小主为何将自己卷入此等险恶的局势当中。”
他说话间态度巡视周围,仿佛是在说眼前,但贺岚知道他在暗语,贺岚是在和苏夫人争宠。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想当然,光看贺岚表面,可不是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吗?
虽然目光清明,眼神澈澈,身形笔直,一看就是一个坚毅自律的人,但要说苏河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的。贺岚在他眼里还算不上多么特别。
顶多是个看上去聪明理智的孩子罢了。
问题是,如今这个孩子,可是带着一大堆人要来气势汹汹的抵着他妹妹的房门口。他当然没有好脸色。也顾不上去注意她究竟是个什么人了。
当然,如果他注意到的话,就会知道,贺岚,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是庐征将军过分担忧我,害怕我再次遇险罢了。都尉不用担心,我此来不过是找夫人去一个地方闲话罢了。另外……”
苏河脸色刚因为她的解释好转,却突然听到下半句:“顺便带人搜查一下她院子里的一些东西。”
因着贺岚的脸色和语气过分平淡,苏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紧接着,周围人的脸色告诉了他。
不是他一个人听到了这话很吃惊。
“敢问小主……带人搜查折梅院,这是都护的意思吗?”
“不是。阿耶不知道。”
“那苏夫人对您可有得罪之处?”
“不曾。”
“那可是苏夫人有什么危险?”
“应该没有。”
苏河被气的太厉害,反而笑了。笑过之后,他满脸风雨欲来,勃然大怒道:“那小主何故要这样对本将的妹妹。她服侍都护六年,六年来为他操持家业,战战兢兢,聚少离多,都护没有给她一个名分,本将认了。小主乃是都护原配,身份尊贵,妹妹自是不及。但即便如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主何故要如此轻贱她?!若是被搜了院子,以后让她如何在府里抬头做人!”
贺岚注意到,苏河的话引发了周围的人的共鸣。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慎重的神色。还有几分焦虑和担忧。
哎。
苏河啊苏河,虽然你眼界狭窄只能洞见眼前,却深爱亲人,正是贺岚一生唯一求而不得的感情。奈何遇到一个背弃君主、亲人和丈夫的野心家妹妹。
内心暗自叹息。贺岚都忍不住开始同情苏河了。
暗自思忖片刻,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贺岚想通了,却见她忽然叹息一声,言道:“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
话音未落,却听一个娇柔的女声冷道:“且慢。”
众人举目望去,纷纷张口结舌,却是苏夫人。
她一身橙色衣裙,宽衣大袖,披帛飘曳,仿佛晨曦中一朵开的正艳的鲜花,朦胧又鲜明。那声如黄鹂,清脆动听:
“小主是在找我吗?妾身来迟一步,还请勿见怪。”
贺岚嘴角露出笃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