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第二次一片沉寂。
“阴谋阳谋,看人下菜。只听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听说过,水来木掩的。五行相克,致胜之招当然是对症下药。荻无容,你觉得我会找人对你做什么龌蹉事吗?傻姑娘。”
贺岚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老成的感叹着:“你这种开口报仇,闭口忠义的傻乎乎的女剑客,我犯得着让你吃刀子和你结仇吗?”
一边说着,贺岚又转向正呆呆看着她的苏苇:“至于你,你张口的就是忧虑,闭口是清冷,像你这样的阴险角色,为什么老觉得我会上赶着和你光明正大的对决呢?你们是不是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反了?”
贺岚说的恨铁不成钢,另外另个脑袋都快当机了。
“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
贺岚说着一指吊挂在墙壁抿着嘴、阴沉个脸的荻无容:“故曰,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明、爱好、财力、得意、意欲、为阳,曰始。”
又一指呆呆的站在那里神情恍惚的苏苇:“故曰,死亡、忧患、贫贱、苦辱、气损、亡利、失意、有害、刑辱、诛罚,为阴,曰终。”
二指合一,贺岚一手两拳紧握,神色无奈叹道:“捭阖之道,以阴阳视之,认为对于阴险小人便言语诱导,从小处入手,从琐碎入手,细微变化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从而引导对方走向自己想去的地方。而对于理想崇高心怀侠义的人就要出其不意,利用真情去动摇,以崇高之意和正面对决去抗衡或是劝诱。这样一来,无论是何种人物,没有不被说服,也没有不被引导的人。”
“当然,”贺岚又一次叹气:“这只是指导思想,实际行动起来,更为复杂和幽微。但是我对付你们大致用的手法不会超出这个范围。”
苏苇沉默良久,面带异色:“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
贺岚打断她:
“不,你想多了,就算我把全盘计划都告诉你,你信不信你依然逃不出我的手心。”
全盘计划?
眼前的一切竟然还不算什么?难道她只是计划中些末的一环吗?
开玩笑!
堂堂都护侍妾是幽王的探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竟然算不上大事?!
不!
不,怎么可能!
心中一沉,苏苇冷汗涔涔,背上感觉如负重担,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而还挂在上墙的另一位也半天说不出话来。
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良久,苏苇终于安耐不下去,冷冷道:
“你在说谎,你只是趁机说出这番言论。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那你就会知道……”
“知道你是十三位掌卫使之一吗?还是知道移机?还是知道幽王坐下鹰网?还是知道槐荫?”
贺岚从头到尾都是无奈的表情。
“这不可能!”
苏苇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在贺岚掏出一枚令符丢在地上的时候凝固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令符,手指颤抖的捡了起来。
荻无容有些诧异的朝苏苇望去,似乎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
“怎么会?”
苏苇颤抖的握着熟悉的掌卫使令符,怔松的抬起脸。
“事情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
贺岚露出回忆的神情来,语气有些飘忽:“啊,还要从我醒过来听到孟先生劝诫我阿耶放弃我说起。”
她忽然一拍手掌,露出惊喜的表情:“对了,就是他说不行之后,我阿耶亲手给我喂了药,那味道和平日里截然不同。我心中就留下了奇怪的印象。后来我咳嗽好了,却还得继续喝药,从章天均口中,我知道自己中了毒,至今无解,时日无多,我就开始怀疑你。”
说道怀疑,贺岚一阵相对温和的表情变了。她俯视跪在地上,拿着令牌的苏苇,头一次露出了带一点压抑的狞笑:“虽然你不是整个局势中给我最大惊讶的背叛者,却无疑是无意中害我最深的人。说起来,我还没有把这件事件告诉阿耶呢。我可是有人证的啊。”
苏苇头皮发麻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到这样做的后果,苏苇的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样,连求饶的话也会说不出来了。
但是贺岚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声如寒铁钻进了她的耳朵:“哦,对了忘了问你,新作了涵王次席探子的感觉如何?不比幽王探子老大差吧?”
五雷轰顶。
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啊——!”
苏苇惨叫一声,浑身发软的摊到在地。
一旁的荻无容闻言勃然色变,浑身杀机大炽,死死的盯像苏苇,阴沉威视:“苏苇!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