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里天色阴沉,夜间还能听到淅淅索索的雨声,可第二日,却出乎意料地放了晴。
厢房外面那些种上许久的绿植,经了一日一夜的风雨吹打,纷纷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头耷脑,显得有些凋零。
齐衡与南言清早出了房门,原是想避开管家和小厮自己去寻钱家小姐说上几句,却没想到走到池塘时,正巧碰到了在府中巡视的管家。
池塘那片半日莲此时刚刚盛开,半点没有其他绿植垂头丧气的样子,显得十分娇嫩欲滴。
齐衡便站在这一片开放的花前,闻着雨后空气里的点点清香,同管家寒暄起来。
南言在一旁听着,见这两人并未说什么重点,就将目光投向那半日莲看了片刻。
然后她伸手拽了拽齐衡的衣摆,见他低下头来,就扭头向西厢房的方向示意,算作知会一声。
她现在于外人眼中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待不住乱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无人会起疑心。可齐衡却少不了要同旁人寒暄几番。
所以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先去西厢房会会那两位姑娘,说不定能早早的完成她改变经营方法后的第一笔生意。
只是临走前倒还算的上讲义气,没有不打招呼便抛下齐衡一人独自离去。
齐衡被她轻轻一拽,顺势低下头来看她,瞧见她这个不知在世上活了多少个万载千年的人,竟将小孩子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心下失笑,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南言见他点头,又不再有所表示,就放心的松开手,转身离去,走上了一路也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到方才对她点头的那人,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齐衡见南言已经走远,就回过头准备继续方才与管家说的话题,只是还未开口,却瞧见管家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似是有话想说。
军营里虽多是些字都不识一个的大老粗,可后来跟着他在战场上不断厮杀活下来的人,都是比旁人聪明上许多,同黑白无常抢命的人,没有一个是真的愣头愣脑,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