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孔柱子:“花七爷呀。西城桃分巷子的花家。”
孔母:“我说的是媒婆和我说的妇人悄悄话,可不知道什么花七爷。那媒婆只说死了三任媳妇的人叫花骏。”
孔柱子:“花七爷是人们给的称号,花骏才是他大名呢。人是西城顶有名的人物了,我那些朋友们都很崇信他。
娘,他死了三个媳妇?咋回事?是不是克人了?”
孔母将媒婆说的事儿简单说了下,“柱子呀,你和他不一样。他那毛病是命里有的,你了?你就是名声不好些,等跟着你爹老实一段时间,再给你寻个勤简的活,不愁有好媳妇。”
说来说去,又绕到女人上了。
孔柱子嫌烦了。
他是饿醒的,三两口扒拉干净碗,放下的时候就见对面的妹子眼神亮晶晶的,跟夜里看见的狼似的。
他还记得上一次她多嘴的事情。
“你作甚这么看我?”
猛地想起昨天爹和他去西来村走的那一趟。
认为三娘是想问问刘家的事情。
他冷哼一声:“你死心吧,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刘家一点事儿。等你成亲嫁人了,也别想我给你撑腰。让人家欺负死你才好呢。”
孔三娘方才只是听他们在说花家的事情。
听他这般,挑眉:“有本事的人才能给出嫁的妹妹撑腰。”
你了?你有什么本事?
后半句话是孔柱子自己心里补充的。
他威胁地挥挥拳头,看她往后躲,恶意地笑笑:“牙尖嘴利。将来有你受罪的时候。下次再管我的事儿,小心我和上次一样踢断你的脚腕。”
当哥哥的,打妹妹,他还有脸了?
孔母连忙将两人拉开,二儿子骂骂咧咧地回屋补觉去了,三闺女又裹上头巾了。
“去哪儿呀?这几天出阳了,小心晒黑。”
孔三娘:“雨过了山上出菌子,我去看看。”
眼底浮起一团希望,她要为自己博另一条出路。
——
清寒晨间,有轻淡雾气在身周浮动,西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下桥,循着那日的路径,明明才第二次走这条路,却像是走过千百遍一般熟稔。
她的心是忐忑的,为自己的大胆。
可脚步却没有过半分迟疑,究竟是刘家定亲给她在后给她的推力亦或是因为归处是那人而生出的勇气。
她辨别不明。
很快,那面青布白字的幡子就映入视线。
现下没有客人,那摊位上只有他在。
依旧是那件黑色的系带褡衣。
人还是如冷霜一般的白。
他立于长桌前,修长分明的手掌从一旁的木盆中掬起一捧清水。
水滴落在锋利刀尖,有锵然铁器声。
越近,更分明地看清他的模样。
在这天光未亮,一片青蓝中,他是一种冷寂的俊美。
眸光低垂,眉宇间像是被雾气拢上了湿意,看得她有种从怀中拿出手绢为他擦拭的冲动。
到了跟前。
她轻轻嗯哼一下,可对方依旧保持着磨刀的动作,没分给她半点留意。
她大着胆子开口:“他们说你克死了三任妻,后半生注定孤寡。”
锵然声一顿,撒墨一般的眸光终于看向她了。
惊讶冲淡他眉间的冷意。
孔三娘憋着一口气,“我不怕死。你明日能来下聘吗?”
说完这句话后,便抬眼直直撞进他视线中。
等一个回答。
长街人语渺渺,都与他们无关。
她的眼神是清澈的,有神的,无一息不在彰明一件事:我想嫁给你,可以吗?
男人凝视她
启唇,声音笃定又温和:“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