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妹夫,等等我。”
花骏扭头看向来人,对下人道:“你回去吧。出去的路我熟。”
下人告退。
王二整整衣衫。
明明他才是大舅子,可每回在花骏跟前都有种矮一头的感觉。
“这是要走了?”
花骏点头。
“再喝上两杯哇,难得咱们见一面。上一回见面都是一年前了,那时候你....”
“王然,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王二一噎,“妹夫,这话...”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妹夫。”
真正娶了王家三女的人另有其人。
王然脸色一白。
这就是他底气不足的原因。
三年前,三妹出嫁,谁也没料到成婚当日她竟然做出了与人私奔的丑事。
为了遮掩,自家只好说是新娘子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白让人花七担了一个克妻的名声。
他张口欲言歉意,可看清对方眼神中的厌恶,顿时闭嘴。
他是真欣赏花骏这个人。
花骏是在县里长大的,当时和他家在一条巷子里。他们上的同一个书院。
虽然个性冷点,却是个踏实可靠的人。
正因为如此,妹妹做出那种丑事来,他没脸见人。
可心底总想着能弥补一点。
“我不是来专门碍你眼的。实是今日在安家大门上有一件事情和你相关,我才找过来的。”
王然将之前发生在安家大门前的事情一一说明。
罢了,惋惜道:“七郎,那孔三娘对你有恩情,又看着你家中资产不少,这才起了逼婚的心思。你看看孔家是什么打秋风的人家,这种人怎么能配上你了?”
反正,这桩亲事,他不看好。
当哥哥的扯着花七的旗子骗吃骗喝,那当妹妹的必然不是个好东西。
花骏:“她是她,她的家人是家人,不能混做一团。”
怎么不能混做一团?
要不是爹娘教养不好,孩子在外能胡作非为?
这话就在嘴边,王然却生生吞了回去。
他怕是这世上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
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骏不再应和,转身要走,又换了一个方向,重新折返后院。
他想:对岳家的事情还是要了解一番才好。
虽说娶的是云彩,以后关门只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但若是外家不好,云彩又怎会心平气和,和他过日子。
——
很快,发生在安家大门前的事情便从西城传到了东城。
是街面上议论纷纷,何家娘子听了一耳朵,偷偷告诉孔母的。
大部分人对花家不了解。
不过一听西城那边都叫唤一声‘花七爷’。
心里觉得这是个厉害人物,保不准和地痞混混有交情。
纵然是讥讽孔柱子也不敢当面来。
人家是门亲,万一那什么花七爷使唤人出气呢。
于是从孔三娘和花骏合过八字,定过亲事后,东城甜水巷子莫名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中。
那就是:孔家,不能轻易招惹!
直接导致孔父孔母收到‘儿子在外扯二女婿旗子骗吃骗喝’的消息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来天。
孔柱子觉得自己很冤枉。
“我没骗吃骗喝,我就没吃上也没喝上。那安家还拿了我十八个铜板没还呢。”
孔家正屋
孔柱子捂着两个脸蛋跪在地上。
孔母在一旁哀戚戚地落泪。
“柱子呀,那是你亲妹妹呐。你再不懂事,也不能坏她的名呀。”
外人说孔柱子打秋风,为人奸猾,但凡往深里说,就有孔三娘为人不正,爱慕虚荣的传言。
何娘子说不曾听说有人说三娘的坏话,那是照顾她脸面。
孔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定亲,若是花骏晓得了这事,退亲可怎么办呐?柱子,你是在要你妹妹和你娘的命呀。”
孔父难得午前到家,打磨了一整夜的骨头缝里都嚎着累。
可身上的累,怎好过心里的累呀?
妻子在哭,他同样愁眉不展。
这老实人想来想去,最后想出一个招。
“柱子,爹领着你去花家赔罪。到时候爹断你一条腿,你别怪爹。”
孔母:“当家的?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断他一条腿?”
孔柱子不敢逃,直往他娘身后躲,“爹,我错了。我改,下次我一定不敢了。别断我腿。”
孔父看他:“这时候知道错了?你在外边得意耍威风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下场?你放心,断你一条腿,爹打着寸劲,立马就让大夫给你接上。三两月就能好。绝不叫你落个跛病。”
能好?不落跛病?
孔母虽然心疼,一咬牙,将儿子从身后拽出来,“儿呀,该你受着你就受着。有了这一遭事情,从此后,这名声你爹就给你挣回来了!”
孔柱子嚎啕大哭,这一次是终于害怕了。
“娘,我不要名声,我要我的腿!我只要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