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2 / 2)原来尊上邪魅狂狷首页

而是一张俊秀脸面,眉眼生动,正和腾空的雪色缀饰讲道理,一会儿笑闹、一会儿严肃,闹腾间,颊面有些发红。

随着流苏不断往青年颊上搔痒,对方也气鼓鼓地想将其压回被褥中。

墙前的身影随即长指一挑。

画面中的雪色缀饰瞬间静了下来。

厉倾羽仍是望着墙,似乎早已知晓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果不其然,画面中的青年有些迟疑伸手,往流苏戳了下。

厉倾羽挑起眉,长指又是一挥。

流苏再度动起,对方猝不及防,被搔了下脸,整个人往后倒进被褥中,画面上只见一头湿漉发丝埋在床榻上,仍是不时传出笑骂声。

随着外头天幕渐渐由白转黑。

眨眼之间,浸羽殿中那双上挑的长眼再度睁开时,眼神已蒙上微微阴鸷,带了股漫不经心的随意,背后的墨发因修炼未停下,仍是不断飘舞。

可神态与方才已是截然不同,带了些懒散与阴鸷。

一双狭长长眼,仍是直勾勾地望着墙面镜画。

坡面小屋中,雪闲见流苏一下动一下静,突然间又终止了所有闹腾,床沿结界也蓦地打开,他便赶紧下榻,连鞋都没时间穿,修长脚指直接踏于地面,冲到书柜前挑了本关于炼制各类兽丹的书籍。

然后轻奔回床上。

流苏正静静地躺在枕边,已无方才乱象。

雪闲呼了口气,把书册打开,翻至大型灵兽那页。早晨与老医修炼的那枚鹿丹有些异状,其兽丹外头包裹了层淡紫色的不明浅光,十分不易催化。可见这头鹿在濒死前,曾受过外力保护,可最终仍是撑不住生命而死亡。

雪闲正仔细研究医书上的记载,怎知流苏忽地飘动细绳,凭空浮起,往他书册上一盖。能看见的字没剩几个。

雪闲:“……”

这又是怎么了?

他只好将流苏一把抓过来,指头伸进湿漉的滑顺缎绳中,一下一下梳理着,莞尔道:“你这几年脾气是越来越怪了,难不成是随主人?”

话虽如此,可他知晓这也只是胡闹之言。毕竟厉倾羽正在闭关,哪有空理会他这头。

如今他一共做了近二十根不同的药炷,只希望里头有对方要的一炷。千蛇鬼母的话也犹如在耳,不论厉倾羽闭关后修为突破与否,潜藏于体内的蛇毒,都只是暂且尘封,无法自行消散。

对于这点,雪闲想破了脑,也一点办法都无。 《道侣他飞升成神》里,千蛇鬼母的片段,就是为了衬托原主有多惨烈的小副本,事后压根没再出现过半次。

他甚至不知道千蛇鬼母的石洞在哪,即便知道了,想进石洞取出巨蟒毒液,也是难上加难。

思及于此,雪闲忍不住哀叹了口气,将墙边的被子拉过,合着乱震的流苏,一起蒙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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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过后。

雪闲将最新炼制的药炷摆上大木柜一角,顺带整理了下所有做好的药炷,接着抹了把出汗的额头,继续整理一盘被弄乱的糖。

许久以前,他看诊时常用来奖励小孩儿的模式,发觉在这里也挺适用。因峰内总有些怕丹药苦涩的弟子,雪闲便让他们选两颗甜糖,混着药服下。

当他正垂眼摆放至一半,蓦地听见外头纷乱的奔踏声。

医修居住的山坡,向来和外门弟子相隔极远,可那嘈杂的高谈阔论声,此刻竟连小屋这头都异常清楚,当下雪闲便以为浸雾峰被袭击了。匆忙的往门边走去,打算一探究竟,便听见几阵大吼从远处传来。

--“刚刚我听人说尊上闭关的独峰上,发出强阵白光!兴许是结界有异动!”

--“我那边也接到消息,烛鹊仙君让所有人赶紧去主峰长仙殿集合!”

--“你们看到没,浸羽殿所在的独峰,结界好像开启了!!”

接着是一阵极响亮的倒抽声,明显是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止住交谈,并发出一模一样的抽气。

宁静中,一阵高昂的激喊打破沉默。

“尊、尊上!尊上他出关了!!”

雪闲手指一抖。

竟然、竟然真的提早了!

还一口气提前了六年!

他果真命不久已。

随着消息传出。不过一天时间,几乎全数仙门都赶在接任大典前,御法器飞行到达浸雾峰。

其中一面草地上,迎宾的外门弟子手忙脚乱。头一次看见皮鼓类的法器,可谓开了眼界,只想偷偷弹上两下,试验是否如传闻中的惊天雷响。

一名弟子满脸兴奋道:“接任大典等会儿就要开始,我瞧所有仙门教派都派了资深长老过来!”

“那可不是嘛,尊上闭关短短九年便突破第九阶,简直一骑绝尘!”

兴奋的人群里,只有一道缓速移动的身影。

面色不如众人欢欣。步伐缓慢,一步拖着一步,似乎随时想转身逃离。

身边如鱼龙流窜的弟子各个情绪高昂,讨论声一波接一波。

“幸亏大家早就有了准备,今日清晨出关,待会儿便能办礼。”

“我听老医君说,接任大典不久后,也许浸雾峰就要接着办首座的道侣大典!”

“道侣大典?”

“首座刚出关,哪里来的道侣?”

“谁知呢!说不定就有!”

几名弟子身旁那道缓慢前行的浅蓝身影,听见这番兴高采烈的对话,突地身躯一僵,趁无人看见时,又赶紧恢复步伐。

雪闲努力稳了稳心神,兴许是被《道侣他飞升成神》荼毒太久,一时间听见道侣两字即无法消化。

距离千蛇鬼母的石洞过去多年,原文中,原主和厉倾羽便是在里头被绑定为道侣,可他与厉倾羽在里头的那半个月,皆未触动其余机关,故并未发生道侣一事。

人群中,奚云看见熟悉的人影,便大力挥手,道:“医君你也来了!”

雪闲艰难地点头。

实不相瞒,他并不想来。

若不是他腰间的流苏又闹性子,趁着他到房外探状况,又将小屋设上结界,他也不会被关在屋外,最后只能混着人群,一同往这边过来。

奚云:“好几家仙门长老都到齐了,可烛鹊仙君曾说他一张邀请都未发,其他仙门全是主动发信表示想一同参与。”

雪闲勉强朝他露出一笑。

依厉倾羽的性格,能在这种场合露上一面实属难得,可若要这人开口讲场面话,约莫等到这些长老飞升了都等不到。

雪闲为了平复心神,便道:“我刚刚瞧见烛鹊迫不及待的赶到长仙殿,似乎想将代理首座的标志玉石给扔下山。”

奚云:“其实仙君的修为已达七阶,峰上最佳的代理人选也只有他。可仙君说闭关期间过长,暂且不想尝试下一阶。”

平时看见雪闲便气冲冲的奚雨,这回也难得放下情绪,道:“确实如此。这回尊上只用了九年,简直非人的程度,也难怪众仙门抢着目睹,许多弟子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法器在天上轮着飞,场面着实壮观。”

奚云颔首:“灵剑属所有法器中最难驾驭的,修为与剑灵合一不是件易事,仙门众人自然都以自己熟练的法器为主。”

如今浸雾峰也只有厉倾羽能御剑飞行,修为第二高的烛鹊,则是御扇。 ”

雪闲听着他俩谈论,不禁忆起多年前,厉倾羽拎着他上剑那幕。别人口中最难驾驭的灵剑,在厉倾羽手上便是乖巧如幼崽。

随着大殿进在眼前,敞开的殿门仍不断有弟子涌入。

时辰已近午时,其余仙门老早进殿等候,簇拥在长仙殿内。

大殿中央。

烛鹊正一脸正经,将那枚发着金光的代理玉石,在众人眼前缓缓地收回峰上储物袋,接着朝着弟子严正宣布事项。

“此刻我便正式将浸雾峰代理一职卸下,这枚玉石也封回储物袋。”

殿中已有等不及的仙门长老急问道:“尊上人呢?听闻他清晨便出关,怎么此时仍未见到人?”

烛鹊面有难色。想直接对着那名老者道:这么急,不如您自个儿去请。

这时又有其余仙门问道:“敢问仙君,不知浸雾峰首座是否真的闭关结束,我家掌座突破七阶便花了整整七十年,浸雾峰却传出九年破阶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烛鹊玉扇一收,十分干脆地说道:“待会就请这位道长自己发问吧,尊上的事,我不便代答。”

对方直接被堵了一嘴。

吵杂讨论声不断,雪闲这时也混在最后到达的一批弟子中,踏进长仙殿。可他不想随着众人往前头挤,就靠在大殿最后头的墙边角落。

心不在焉的梳着腰间流苏。

那雪色的缀饰似乎也回应着他,不时撩起一小截细绳,搔挠他指间。

前方吵闹的仙门忽地又发难。不断朝烛鹊释出问题。

“我们宗主当时进入突破期,可是全宗门一同送他入关。浸雾峰可有这传统?”

烛鹊蹙眉沉思。

还真没有。

那宗门长老抓住机会,又道:“还是浸雾峰有人曾亲眼看见你们未来首座入关,能不能请人出来做番声明。”

一席话说的是人群沸腾,实际是大家都有些嫉妒,不愿相信这快速升阶的过程。

长仙殿内一片吵声,众人发现无人站出反驳,便是越吵越凶,甚至已有几枚法器飞出乱撞。烛鹊抚着额头,已想丢下这堆开杠的仙门,转身出殿。

闹声中,突地一道简单的传声术,不知从哪个角落发出,直直穿越过众人,啪的一声在殿中散开。

清朗却明显压低过的的嗓音道:“别吵了。我曾见过。”

众人闻声震惊,不断回头想找发声的那人,可那声因刻意压过,且简短几个字,乍听之下,难以辨认。

门旁的角落,浅蓝身影仍是低着头,一手下意识地摸着流苏。

看上去并未参与这乱源。

可与他熟识的两名执法却是立即望向他!

奚云面色惊讶,却不忘压小音量,朝奚雨道:“医君从未说过,他往日曾看着尊上入关。这几年大伙儿对这一事皆是好奇,传闻尊上在入关前一天,人并不在浸雾峰上,连烛鹊仙君都是看见独峰结界突地开启,才知晓尊上已回峰并进入修炼期。”

奚雨也轻蹙着眉:“这事感觉有什么蹊跷。你不是说雪闲也是那天来到峰上的?”

就在左右执法左思右想,并且众人对那道传声议论纷纷之时,蓦然间,大殿前头迸发一股极强的白光!

众人猝不及防,被那刺眼的亮光给闪的纷纷闭眼,顿时噤声。

雪闲正低着眼梳理流苏,眼角感觉到光芒,表情并未如其余人一般惊诧。

因这道强光,他早已在千蛇鬼母的石洞外看过,九年前的当下,强光过后,他一睁开眼,人已踏在对方的灵剑上。

随着强烈激光不断往外冒出,直至光束分散,渐渐往外飘散,殿上数百弟子与长老也缓慢睁眸。

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最前,墨蓝衣袍尽显冷厉气场,黑缎般的墨发披于背后,俊美的面上神情冷峻,只是眼神之凌厉,令人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长仙殿瞬间陷入宁静,一时间无人敢开口。可视线却是争先恐后地往前方投去,头一回见到浸羽殿首座,谁都忍不住多瞧上三四五眼。

雪闲瞥见周围子弟想瞧又不敢直视的模样,这才缓缓抬起眼睫,往前方那道硕长身影望去。

对方身量之高,即便他站在人群最后头,仍是瞧得一清二楚。

九年不见,那副俊美脸面的轮廓似乎更深了些,更加俊美,可依旧满身大写的冷冽。

几乎是同一瞬间,那双勾长的眼眸也投射穿过众人,往他这处角落瞧来。

两人四眼,扎扎实实地对上视线。

勾长的眼眸,深邃而沉稳。

雪闲则表面镇定,却是眼睫颤了颤,强压下心底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