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唐酒诗一惊,第二个反应是……容深是如何发现她的?
她知道世上有武功高强者的存在,只是容世子却并没有这方面的名声。
是他一直在遮掩着吗?
但是,容世子也没有什么藏着的理由。
唐酒诗自那个避人之处走了出来。
要说也是她先来的,所以她坦坦荡荡,并没有什么不安。
“容世子。”
唐酒诗可没有隋宜春那么大的面子直接唤表哥。
容深面色冷凝,和大多数时间并没有什么差别。
唐酒诗猜测,他对着隋姑娘的时候其实也是这么一个死人脸。
“唐姑娘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容世子和她说过的话不多,唐酒诗当然不会忘。
但是,也许是心中的郁结还没有被打散,她看着容深,不觉有一股郁气涌上心头。
“当然记得呀。”唐酒诗盈盈一笑,端的是千娇百媚,“女儿家名声极为重要,上京和别处不同……就是不知道——和男子吃茶,给男子送荷包,又算得上是什么了,表哥以为呢?”
她果然是听见了。
隋宜春做的那些事也实在算不上光明正大,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摸地在花园子里面堵上他。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唐姑娘。”容深不紧不慢道,“你还是忘了。”
他淡漠如霜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唐酒诗的样子。
“谨言慎行,非礼勿听。”
这就来警告她了?
唐酒诗露出来一个有些惊讶,又有一些慌张的表情。
“是我忘了呢。”她言已至此,看起来已经服软了,却忽而一转,面色有些讥讽,“不过——这番话表哥真的觉得该对我说吗?我只是逛个园子,就要听一遍,可怜这里的草草木木,岂不是每日都要非礼勿听一番,实在可怜。”
说是可怜,但是唐酒诗的表情里面,一点怜悯的样子都没有。
容深心知唐酒诗的暗示——谨言慎行这种话,说给隋宜春才对,一切的起因,不在于唐酒诗听到了什么,而是隋宜春说了什么。
但是,难道他就没有说过吗?
隋宜春不但如同没有听见一般,而且还要对太夫人告状,容深已经避着她很久了,在自己家园子里面也要做鬼一样经过。
今日之事是一个意外,偏偏被这个更难缠的唐姑娘听见了,这让容深不得不露面警告一番。
再给隋宜春长个脑子,隋宜春也学不到这位唐姑娘的弯弯绕绕,不先警告她一番,定国公府早晚要翻了天。
容深也没了什么耐心,冷冷道,“草木无心无情,人却不是如此。唐姑娘当知道一些轻重。”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冷淡的样子——但这样的眼神让唐酒诗没由来心头一凉。
然后她就终于回想起来了。
这是定国公世子。
不是她能随意撩拨的人,也不是她能得罪的人,反正现在不能。
她半退了一步,火速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世子放心。”
容深并不意外与唐酒诗的退缩,但是她变脸也确实变得有些太快了。
针锋相对的时候装模作样叫一声表哥,现在就是世子了?
果然是这位唐姑娘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唐酒诗既然直言她知晓了,就也不会食言。
容深没再耽搁,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
唐酒诗这才有一些后怕——
她又冲动了。
好在容世子一直都是一个还算讲道理的,或许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才会下意识就和容世子针锋相对了起来。
而且,此事是隋宜春理亏在前,只是在容深心中,她和那位隋姑娘没得比罢了。
这么看来,神女有心,襄王未必是无情嘛!
人家哥哥妹妹的事情,唐酒诗当然不会插手了。
和容世子这么说了一番话,她奇异地发现自己当时郁结的心情倒是不见了。
唐酒诗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到莲心院去。
这个时辰,她亲爱的母亲应当是已经回来了。
*
唐夫人正在和唐梦诗说话。
如果放在从前,唐酒诗还会有一些在意,现在当然是再也不会了,她提着裙摆走进去,就见唐夫人的面色变了一下。
“大姐儿。”唐夫人难得温柔地道,“怎么听说你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了?这可不行。”
又来找事情。
唐酒诗其实有一些厌烦。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道,“是红莲说的吧。我想去园子里面走一走,实在不敢把她留在身边。”
她怕再落水呀。
唐夫人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她终于回想起来唐酒诗说过的话——她说她再也不敢把这两个丫鬟留在身边了。
竟是真的,而且若是唐夫人要以此来找事情,那么又要把落水的事情再翻出来一遍。
唐夫人心念一转,终于没有在继续纠缠。
唐酒诗却开口道,“今日汐妹妹说了女学的事情,二妹妹和母亲说了吗?”
看唐夫人的样子,她是不知道的。
不过,不妨碍唐夫人有所耳闻。
女学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前朝也曾经有过。如今这位陛下,可正是在前朝女学就读过的,而且年年都是榜首。
唐酒诗露出来了一个向往的表情,眼睛亮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