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是敌人。”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啊。
涩泽龙彦揉着猫猫,心里小声嘀咕。
“不过我真的有个朋友。”太宰治越过桌案,去扯了一下涩泽龙彦快要滑落肩膀的羽织,“他写过一本书。”
“曾经,和我讲过它的内容。”
太宰治的鸢色眼眸在有些昏暗的暖光下显得朦胧温柔。年轻的黑手党首领有一副俊秀的好容貌,常年呆在拉了窗帘的顶层办公室,整个人有些瘦弱苍白。他全身缠绕着绷带,下面是应当是积年的伤痕,从幼年一直到他死去,层层叠加在一起。
“从前有一个山贼,他无惧一切,唯独恐惧那樱花盛放的树林。”太宰治回忆了一下,“后来,他遇到了一个绝色的女子,对其‘一见钟情’,不惜强抢到自己身边,娶做妻子。”
“他对她百般讨好,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搬到城里,甚至不惜杀人取头,来满足女子的爱好。”
涩泽:“……大半夜的一定要讲这个吗?”
这个走向怎么听都像是个鬼故事,结局一定不会多好。
“后来山贼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受够了杀人取头愉悦女子的生活,受够了这样的过家家。”
“他于是带着那女人回去了,在路上,他感到背上的女人原来是个妖魔。”
涩泽龙彦抱紧了怀里的猫猫。
“他于是扼死了她。”
太宰治的头低垂着,涩泽龙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平静中透着一点愉悦的声音,在深夜之中格外瘆人。
“后来他发现,女人不过只是女人。”
他抬头,那只未被绷带缠绕的鸢眸带着一点笑意,“你说,他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令他为之战栗恐惧的樱花,又到底是什么呢?”①
涩泽龙彦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晚上的,不要这么吓人好吗?
“好了,睡前故事讲完了,涩泽君去休息吧。”太宰治拎起了QB,把它随手丢在了一边,然后轻轻巧巧的抱起了因为“鬼故事”心神不宁的少年,十分熟练的把人又塞回了被窝。
完全睡不着。
噩梦和鬼故事的双重debuff,涩泽龙彦能睡着才有鬼。
“我再讲一个?”太宰治想了一下,“我还有个朋友……”
“收声啊——”
涩泽龙彦把脑袋埋在了被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好好休息。”太宰治伸手把被子拉下去,“我守着你。”
“不会有鬼的,没有什么能邪过我。”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太宰治熄了灯,又把贝蕾妮丝和QB留在了外室,最后坐在了他床边。
涩泽龙彦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第二天一睁眼,就是太宰治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
涩泽:?
这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过于自来熟了吧?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怀疑人生。外室里人偶依旧好好的坐在桌案上,那只猫却躲在了屋子的角落。
太宰治打着哈欠从内室里走出来,和贝蕾妮丝眼神交流。
太宰:你干什么了,那猫怕你怕成这样。
贝蕾妮丝:无辜jpg
贝蕾妮丝:你没干什么吧?
太宰:?你正常一点。
贝蕾妮丝:我对你的人品不抱任何希望,嘻嘻。
太宰:真是伤心。
太宰:它没来,你算是混过去了,当心报复,毕竟你现在的行为——
他在涩泽龙彦的身后对人偶做出一个口型。
【鸠占鹊巢】
涩泽龙彦打开衣柜,挑着今天要穿的外衣。
贝蕾妮丝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同样对太宰治无声开口。
【谁是鸠?谁是鹊?】
外室的门被打开了。
少女背着光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的长裙,上面隐约有着松柏的暗纹。
“早上好,昨晚有好好休息吗?”涩泽葵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熬了一整晚,“我把画带来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猫猫身上,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光,一片冷然。
QB:救救救救命啊——
这个杀神看它了!
涩泽龙彦穿好外衫,关闭了内室的门。
太乱了,不是很想让葵姬看见。
“什么画?”
涩泽葵进门,把臂弯里的卷轴放在桌案上,视线从人偶上一扫而过。
白色的猫见机蹿出了门外。
涩泽龙彦轻轻踢了一脚站在一旁挡路的太宰治。
“你姐姐,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的隐私。”太宰治反而轻笑了一下,“你的门,她想进就进。”
涩泽龙彦很想翻个白眼。
你不也是想进就进?
“是辉夜姬。”涩泽葵招了一下手,把人按在桌案边,仔仔细细的给弟弟扎头发。
“我已经画完了。”她轻声道:“你可以把它挂在卧室或者书房。”
“我一会会去挂的。”
“对了,这个人偶是哪来的?”
“医生给的。”
“取名了吗?”
“贝蕾妮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