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商周靠近过来,最后在半臂远的距离上停了。他只是将手朝她伸了过来。
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香,和他往常的香气不同。但也有相同之处,这相同的大概就是他身体本来的味道了。
“口罩带好,”池商周手指拎起夏棠梨挂在下巴上的口罩,拉起来,好好包住了她的半张脸,最后在她鼻梁上捏了一下,口罩将她裹的严丝合缝。
“传染了,我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待,嗯?”
“……”
还是没忘了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夏棠梨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羞愧,尴尬,不应该。心慌慌的,想抓点事来填补,总算还没忘了池商周嘴角还挂着水渍的事。有正事可以做,她简直高兴,简直安心。她转身一把抽了纸巾递给池商周,将眼睛里塞满懵懂单纯,告诉他嘴角有水。
他接了她的纸,下一刻却是把舌头探了出来,舔。
只探了一点点舌尖,肉肉的,水水的,嫣红的颜色,轻轻舔掉了那点水渍。
“……”
舌尖本身就附着水的,他这一舔,嘴角更湿了好吗。
唾液弄湿了更大一块,夏棠梨眼角轻抽,就看到池商周总算抬手用纸蹭了嘴角。
所以他伸舌头舔水不是多此一举?
心跳怪怪的,大概因为这屋里只有他们?大概是夜里,本来就会让人变得有点拎不清。
还是早点洗洗睡的好,“商周哥哥今晚我们怎么睡啊……”苍天她为什么要加个“们”! “我是说我睡哪合适啊,医生说你半夜可能还要发一次烧,就是我睡哪儿方便晚上你要喝水了,要吃药了,你喊我,我就能听到。”
池商周还真是不会跟她计较,她都已经语无伦次了,他还全无察觉地从沙发上起身,说就睡他隔壁那间。
一道沐浴香飘浮在空气中。
“走吧,哥哥去给你铺床。”
“没有现成的吗?”
“现成的,我的床,”池商周走的好好的突然停步,她差点撞上他。他回头,抬手就刮了下她的脸,“小棠梨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咱俩就一块儿睡了。”
一!块!睡!
“我才不想跟你一块儿睡。”
“踢被子,踢床,踢人,我也不想。”
“我什么时候!”
池商周口罩里传出一点轻笑,走了。
她的意思是她什么时候跟他睡过了?
他这意思是她还跟他睡过?
-
床是池商周帮着一块铺的,因为她老摊不平,但铺完床池商周脸色明显变暗,很快就回了房间。只是简单告诉她要什么就自己去他那边找,衣服只能暂时穿他的。
拿东西的时候,池商周已经躺在床上睡了。她蹑手蹑脚进了卫生间拿洗漱用品,结果被整整齐齐的一大堆东西闪傻眼。
直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多的洗漱用品,就是清洁口腔的产品都堆了好多。
难怪每天干净的跟个香饽饽似的。
夏棠梨只捡了几件刚需的就回了客房,更没拿池商周的衣服穿。在客房里冲了澡,她就立刻将贴身衣物洗了,又立刻用吹风机吹了好半天,干了,穿上。
躺在床上好久都没有睡着,想到池商周竟然说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池商周,池商周,池商周……
嚼着这个名字,像要嚼出个什么结果。
如果可以,她也宁愿自己是个男孩子,又或者是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因为她病的太利害了,在发烧的时候做的一场糊涂梦。
醒来,她还在京城,唐女士每天游说她,要她回锦城,别瞎琢磨什么在京城找工作的事。拍着万贯家财的胸脯告诉她,家里不缺钱,不需要她来当北漂,不需要她出人投地。
她于唐女士是失而复得,所以唐女士只差没告诉她:“我只要个活人。”
她可以很幸福,她也本来就很幸福,只要她不胡乱给自己找麻烦,给别人找麻烦。
半夜设的闹铃响了,夏棠梨一点没赖床。四下安安静静的,她进了池商周的房间。其实她胆子挺小的,也是这幢老房子气氛沉重,她一出房门就跟鬼撵了似的,一溜烟从这个门蹿进了那个门里。
池商周侧着身体睡觉,还睡的很熟。她不知道他现在状况怎么样,反正没像今天下午那样痛苦的缩成一团。
她拿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一点反映没有。
体温计就在床头柜上,她拿在手里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
双腿跪上床沿,伸手,把池商周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了点,又悄悄去扯他的衣服前襟,直到锁骨露出来才停手。
胸膛也露了一半。
“……”
简直不敢看。
被窝里涌出的温热劈头盖脸地朝她扑,心脏咚咚,咚咚。
做贼一样,夏棠梨拎起了池商周的袖子,将他胳膊抬了起来。手上拿着体温计,越过他的胸膛,正准备着往他咯吱窝里放,池商周突然睁了眼睛。
“……”
“……”
屋里的夜灯足够让她看清他的锁骨、胸膛,也足够让池商周看清她的脸。
她拎着他的一条胳膊,跪在他的床上。
“棠梨,”他哑声喊她,两个字缓慢地吐出,带着疑问。
半敞着衣襟。
夏棠梨唰的松了手指,池商周的手臂唰的落下,砸的被子窣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