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子上再次响起一阵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夏棠梨傻了,退退退,从床上退到床沿,跳到地上。不等池商周问她这是在搞什么鬼,立刻解释,“我想给你量体温,医生说你半夜还会发烧。我又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她极真诚又诚肯,老实的站在床边,举着体温计给他看,然后听到他笑了一声。
“傻瓜,哥哥又不是小孩儿,发烧也没关系,不用这么麻烦的。”他说话声音还是哑得很。
“我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照顾你啊。”她嘀嘀咕咕。
池商周躺平了过去,将衣服理了理,衣料盖住了附着厚薄适度的肌肉的胸膛。“棠梨,”
“嗯。”
他又转过脸来,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情绪,“为什么对哥哥这么好啊?”
“……”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夏棠梨弯下眼角,不管池商周看不看得清她的脸,她笑的单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爸教的。”
大半夜,她把一个病人逗笑了。
“谢谢你了。”
“……不客气的。”
“去睡吧,好好睡,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反正你都醒了,那我们还是量一下.体温?”
池商周又看过来,好一会儿,直到她已经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他才说话,“那你去把口罩带好。”
“噢。”
他还是要她拿了两张,他自己也带上。
池商周有些低烧,她干脆扯了一张退烧贴给他粘额头上。
池商周老实的躺着,任她折腾,被子下能看出他高大的身体,但因为额头上的东西有点像个小孩。
好像也没有差距到一点可能都没有地步。
……
夏棠梨赶紧地,麻利地,毅然决然地出了池商周的房间。
大半夜,精神亢奋。
不知到了几时才睡着,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她忘了调闹钟。
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睡在了哪才慌忙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穿了颜色跟羽绒服一样鲜亮的毛衣直奔池商周的房间,但池商周的床上已经空了。
窗户大开,天光明亮,床上被褥整洁,房间里都是室外清凉的空气。
从楼上下来,池商周已经浑身清爽地站在厨房里了,大概是在鼓捣早餐。
他背对着门口,身上是一套干净的家居服,单手插在深色的长裤口袋里,一边手里是一柄木勺,在一口不大的锅里划拉,挺悠闲的样子。低着头,露着一段冷白的脖颈。家居服柔软,倒遮不住他身躯的端正挺拔。
他这样子简直像一夜恢复了健康,除了耳朵上还挂着口罩。
毕竟他就是病原体。
夏棠梨过去,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差点绊倒。厨房门有门套,四边的,还高出地面一截,像个门槛,果然是老房子。
她踉跄的声音,扰的池商周回过头来。他脸上带着白色的口罩,室外明亮的天光让他的口罩和他整个脸都像在发光,干净清洁的白光。
她稳住,站直。
池商周看了她一会儿,开口,“先去把口罩带好。”他嗓子却哑的比昨天还利害,“我担心传染你,你也要自觉点。”
“噢。”
“去吧,洗漱好就下来吃东西。”
池商周眼睛里浮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有种雨过天晴的愉快。他手里还握着大木勺,将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抽出来,朝她一拂,像生怕她不退反进。
想说的一堆话都被他这一拂给压下去了,夏棠梨老实转身。
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是地主老财中的地主老财。据说在海城,一听到姓池的,就像听见了数钱的声音。池商周还会做饭,夏棠梨感觉有点惊喜,想跟他巴拉白话的。
帮池商周把舀好的粥从厨房里端出来,屋里响起一阵门铃声,夏棠梨抽了张纸巾擦手,去开锁。还想着蒋时不是说周末不会来人吗,门厅,可视屏幕里她爸,老夏端端正正地站在画面中!
“……”
门铃响了一轮,没动静,老夏又抬了下手,所以屋里又响起门铃声。
池商周从厨房出来,撒了谎的人奔回厨房,俩人在餐厅撞上。池商周当然是要去开锁,夏棠梨不得不拖住人坦白从宽,说了自己压根没跟家里说过在他这里过夜的事。
池商周口罩上的眉眼打起皱。
“为什么?”嘶哑的声音从口罩里出来。
夏棠梨慌慌张张的样,收了抓着池商周的手,白细的手指离开池商周身上柔软的布料,“毕竟孤男寡女,我觉得,”
池商周皱眉:“……”
于她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昨晚非常自然而然的,下意识想也没想就撒谎了。于池商周,好像显然不是,所以他口罩外的半张脸在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外是不是在好笑?
“……”
就一点这种让人起疑、误会的可能都没有么!
门铃在催,夏棠梨在石化,后悔嘴瓢,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目光杂乱,不敢看池商周的眼睛了,最后一不做二不休,埋头就从池商周跟前逃了,撞过他的手臂,带着一股他身上的味道,一把掀开餐厅厚重的窗帘,把自己埋了进去。
“别说我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