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皇后去。”钱郦稷说罢,急步出了门,往西宸殿走去,魏公公急步跟在了后面。
梁矜橒也没有睡,靠在了大引枕上,似正闭目养神儿。
但究竟是真的养神儿还是在费神儿,只看着她的眉头就知道了。
钱郦稷没有见她的时候,心里全是恼意和埋怨,但真的见了她这副模样,那些不虞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又心疼地不得了,还有一丝不容察觉的慌张,一种即将永远失去她的无措:“橒儿,橒儿”
钱郦稷悄悄地坐上了床沿,低低呼唤着她,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她看。
只有将她看在了眼里,才是属于他的宝贝,不然那种空落落、慌兮兮的感觉,就如同无边的黑暗似要吞噬他一般惶恐。
梁矜橒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呼唤,身子一动不动的。
但是钱郦稷还是能从她微跳的眉头,发现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听见了。
“橒儿,”钱郦稷微微一喜,眼珠儿又暗自一转:“后日便是除夕了,橒儿可有什么打算?”他试图说一些闲话来打开他们之间的僵冷。
打算?梁矜橒的长睫毛忽然扇动了起来,钱郦稷欣喜地看着她睁开了眼睛,并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
谢天谢地啊,他终于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橒儿。”钱郦稷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橒儿,我的橒儿啊,你终于肯看上我一眼了。我的橒儿啊。”他都盼了多少回了啊,终于盼回了他的橒儿回心转意了。此时的他早将方才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喜欢得不能自己了。
他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紧紧将她放在了嘴边不断地轻吻着。
梁矜橒依然还是冷冷地看着他,但是总算是开了金口:“打算?陛下不是要合家团聚,一个都不能少吗?”除夕之夜,按着常例,后宫嫔妃是要在紫宸殿团聚饮宴的,再一起守岁到子时。
这话儿若是平常说出来,那是没有什么意味在里面的。但是在如今这样十分尴尬地时候,梁矜橒又是如此冷冰冰地声调,听在了钱郦稷的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嘲讽。
是在讽刺他舍不得后宫之人,巴不得要见了她们,尤其是那个怀了身孕的闫昭仪吧。
但这些嘲讽听在了钱郦稷的耳朵里,那是满心的雀跃啊。
那是小心眼儿了,小心眼儿好啊,那说明橒儿还是很在乎他的。
钱郦稷已经心花怒放了,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我只想与橒儿一起守岁,我们在紫宸宫里饮宴守岁,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陛下这是想让臣妾被嫔妃们嫉恨唾骂吗?”梁矜橒盯了他一眼,猛地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小手,接着闭上眼睛转身过去:“梅姑姑,本宫要睡了,吹灯。”
钱郦稷如同寒冷的腊月,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霎时心沉谷底。他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变幻莫测。
梅姑姑觑着他的脸色,悄悄地放下了帐幔,再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又对他使了个眼色。
嗯?钱郦稷奇怪地看看梅姑姑,再看看帐帘子,来回看了几次,忽然福至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