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巴掌之声落下,左侧偏殿的幔帘挑了起来,一个穿着樱桃红宫装的丽人微垂着头,蹒跚走到了帝后跟前:“嫔妾刘才人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刘才人?钱郦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是说这个才人搬弄口舌十分聒噪吗?怎么橒儿还没有处置了她?不仅没有废了她,让她去观音院,竟然还到了此地一起用宴?
钱郦稷想罢,便不解地看向了梁矜橒。
梁矜橒朝他微微一笑:“到底是个有封号的才人,合家团聚怎么能少了她。”说着,她轻摆了一下袖笼:“平身,坐吧。”
“谢陛下皇后娘娘。”刘才人起了身子依然低了头,并不与场上之人有任何的眼神儿交流,连着刘贤妃殷殷盼兮也未曾理会。
梁矜橒看着,满意地点了头。
皇后娘娘满意了,皇帝陛下便笑了:“开宴。”
一时丝竹阵阵,蹁跹起舞,觥筹交错。
看起来似乎有些热闹了,但看在了钱郦稷的眼里,似乎觉得有些怪异:这人人举着酒盏,似乎巧笑倩兮着,可除了恭祝陛下千秋万代,便是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天下景仰,多一个字都没有,怎么看就觉得有些寂寥的情形。
梁矜橒瞧着他不解地左右张望着,微微勾起了唇角,放下了三镶银著,用着帕子擦了擦手后,看向了十五皇子。
“十五皇弟几年不在宫里,可曾读了诗书?明白了些什么道理?”梁矜橒一开口说话,丝竹之声顿时一轻,那些甩着长袖的舞娘立即躬了身子,慢慢地退出了紫宸殿。
“启禀皇嫂,前些日子先生教导:欲其中者,波沸寒漂,山林不见其寂虚其中者,凉生酷暑,朝市不知其喧。”十五皇子起身拱手,道:“臣弟思忖良久方明白透彻:正所谓欲心生邪念,虚心生正念啊。”
钱郦稷闻言欣慰地颔首:“你能明白这样的道理,也不枉在皇陵守孝几年了。”
“是,臣弟谢皇兄教导,只是还有一事不明,还请皇兄皇嫂解惑。”十五皇子说罢,身子躬了更低了些。
“你且说来。”钱郦稷和颜悦色道。
“是,臣弟自到了皇陵,日日与母嫔在先父皇灵前忏悔,直至奉皇后娘娘恩典回了原来的宫殿。待母嫔开了原先库房,竟然发现原本指认皇后娘娘克扣的银骨炭及其他物事竟然全部都在母嫔的库房里,而管库房的正是已经死了的宫女思明。”
“此话怎讲?”钱郦稷神色凝重了起来:当初他以为是他们母子联手害的皇后娘娘,因此并未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即送去了皇陵。他母子二人的屋子、库房什么的也都被一把大锁给封了门。但是如今听他言来似乎事情并非如他所想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