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琛得寸进尺,走进从背后瞧了眼手机屏幕。
谁知这一看,直接笑出了声——
“卧槽,居然还起了个名叫「酸甜柠檬酱」,谁家大老爷们起这名字啊?”
宗震没好气地回:“对象的号,这破游戏动不动封号,她不玩我就拿来用了。”
他打游戏最烦别人骂他菜,队友但凡逼逼两句就惹得他飚骂,上个号就是这么封的。
别说,自从他换了这个号,没人再像以前那么过分喷他不说,还隔着屏幕感受了把没脸没皮的滋味。
甚至能在遇到脾气差的队友时主动发句“哥哥真厉害,我打的不好哥哥多担待”,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宗琛为堂哥的不要脸咋舌:“哥,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游戏人妖啊。”
甜美可爱的ID头像和五大三粗的真人在脑海中一对比,宗琛表示没眼看。
“滚蛋,你小子今天特地来找揍的?”
宗震扔下手机,起身作势挥拳。
宗琛连忙摆手求饶:“行了哥,我错了。”
他从包里掏出个盒子,“生日礼物我给你搁这儿,今晚和嫂子玩得开心点,我先回公司了。”
离开前,他才瞥了眼不远处那道隔音玻璃后,挽着弓箭的挺括背影。
男人的身姿冷静卓然,四色相间的箭靶上落满了箭支,宗琛在心里暗自叹了句:斐爷的箭,还是那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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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刚过,整条井厝街的酒吧霓虹交映,尽兴热闹起来。
吕欣带着一帮朋友来了鹰空给宗震过生,她是个小模特,这些圈子里的朋友也都是些爱玩的混不吝。
齐慕灵近期跟吕欣玩的最好,知道她成了鹰空老板的女朋友,也跟着来过几次。
宗震家过去在井厝巷这片城中村握着好几套楼收租,后来拆迁改建,直接成了暴发户。
圈子里的人都羡慕吕欣傍到个有钱又大方的男人,齐慕灵却对宗震这种有钱没脑的男人无感。
酒吧包厢里,男男女女混作一堆,躁动音乐淹没了神经。
齐慕灵目光转动,不期然瞥到暗影处的男人,长久地固定。
鹰空的几张熟面孔众星拱月般围坐在他身边,男人骨节清晰的指尖夹着根烟,接过旁人递来的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个弯点燃,咔嚓一声合起。
挽起的衬衫十分干净,与摇曳暗光肆意冲突。像是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却又带着一种冷淡慵怠的放松。
仅仅是坐在那,就无法忽视。
齐慕灵:“那是你对象朋友?”
吕欣瞧眼她指的方向:“应该是,刚从国外回来,鹰空那几个老人都认识,打刚才就斐爷斐爷的叫。”
齐慕灵心思一动,起身想要上前。可没等走到跟前,就被人钳住手臂。
宗震将她拦在那,不给面子地轻笑开口:“想搭话也把你浑身的脂粉味换换,忒熏人。”
他以为今晚不过是在鹰空包场吃顿饭,压根不清楚吕欣瞒着他准备的生日趴,却最清楚陆斐也习惯。
好不容易把人请过来聚聚,这闹腾场面没走就够给他面子了,可不想更扫兄弟兴致。
齐慕灵被宗震拦了一回,只能不甘心地坐回吕欣旁边。
可她头一回见着这么对胃口的男人,瞟了半场,始终不太死心。
中场,不知是谁突然闹起玩骰子。
女人总算找到机会,发起攻势。
她拿起一盅骰子,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喂,帅哥,跟我赌一场呗。”
旁边人配合起哄:“赌什么啊?”
像是置身事外般,男人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
对上视线的一刻,齐慕灵不知怎地有了些退却,却还是强撑着笑意开口——
“要是我赢了,接吻。”
混圈子这么久,这是她最自信的游戏。比拼心理,十赌九胜。
四周沉默,随后爆出欢呼。
男人盯着眼前一盅骰子,没动。
齐慕灵已经做好对方拒绝她的激将准备,谁承想,下一秒,清淡的一声摩擦,男人直接拎起了面前那盅骰子。
短暂而又漫长的两分钟。
齐慕灵最后看着对方骰盅里的红点,认命般开口:“我输了。”
陆斐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仿佛眼前的输赢与他无关。
哐当将一串东西扔到宗震面前,金属塑料碰撞在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突兀的响声。
“车钥匙还你。”
紧接着,他捞起挂在一旁的外套,不紧不慢地抛下一句:“走了。”
男人潇洒离去。
在场人却面面相觑。
宗震用了些力扔下手里的酒杯:“都他妈说了你没戏,非搁这扫兴。”
齐慕灵脸色不太好看,只能对着吕欣解释:“我没想到遇上了行家,手气也不好。”
“还觉得是你自己手气不好?十来岁就敢拿把刀跟债主对赌的人,你能赢?”宗震语气嘲讽。
周围人听罢,有人放软了语气解围:“震哥,说说呗,什么来路啊?”
宗震盯着面前酒杯,闭目回:“问来路没用,去路也跟你八竿子打不着。我兄弟是淤泥里爬出去的鹰,早飞出十年前的井厝巷了。”
吕欣觉得朋友接连被下面子,没好气地开口:“这么护着,你这兄弟比我还重要?”
她和宗震交往不久,他对她却还不错,也敢摆摆女朋友架子,谁知这回宗震会变了脸色。
“你还真别跟他比。”宗震意味不明地轻笑,“我能有今天,就因为我这么多年只信他。没他老子早被人玩进监狱了,还有你在这体面?”
吕欣意识到自己触及宗震禁区,到底是个识情知趣的主儿,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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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时萤卸掉疲惫躺上沙发,随手打开游戏。
好友列表里,Fly0220的头像灰暗排在下方,对方今晚似乎没有上线。
时萤关闭列表,随机匹配了两把排位。
赢得那把虽然拿了MVP,却不知是不是和昨天的连胜体验产生了差距,没多久便兴致缺缺地退出了游戏。
片刻间,窗外响起轰隆雷声。
看阵势就要下雨,时萤想起阳台窗户没关,连忙小跑进阳台关窗。
转身回屋时,她视线瞥过柜台上那把普通的透明雨伞。
停了一刻,突然伸手拿起。
仔细看了眼伞柄处的凹凸,这才发现有一块已经磨损的图案。
且并不陌生,是附中的校徽。
余绵春夏多阵雨,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秒大雨滂沱是常有的事。
时萤中学时,每逢雨天困在教室的学生不知凡几,后来保安室常年备伞,没带伞的学生拿学生证登记可以随时借还。
因为是路边那种最普通的透明伞,为防学生弄混,学校定制的伞柄上都刻了附中校徽。
可即使是这样,伞还是越借越少。
再后来,那位‘光明顶’的后勤老师出了个狠招,每月都把借伞超期未还的学生名单贴在公告栏公示。
毕业前夕,时萤也因没能还伞不幸登榜,最后被叫去教务处赔钱,堪称她学生时代最难启齿的黑历史。
她严重怀疑这把伞的主人也曾被‘光明顶’揪出示众,耿耿于怀至今。
否则都开上迈巴赫了,怎么还用着一把十块钱的透明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