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连夜赶回来送信的第二天,裴予川得知张靖落在了楚轩歌手里,二话不说便集结人马准备前往渡船口。
大军收拾妥当,整装待发。裴予川依旧是身披铠甲,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边。
突然,他背脊一僵,仿佛被什么尖刺给烫了一下似的,痒的厉害。
他如芒在背的同时,犀利的眸光朝队伍后方看去,只见装载着粮草的大车上,两颗脑袋傻兮兮地凑在一起,自以为藏得很好,但其实早就曝露在众人眼前了。
楚白玉赶忙收回目光,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他只是悄悄看了一眼而已啊,怎么裴予川会这样敏锐?
他是后背长了只眼睛吗!
裴予川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车前,神色不耐道:“出来!”
楚白玉叹了口气,戳了一下身旁冻的嘶嘶哈哈的楚青崧,两人从车后探出头来,迎上裴予川的目光。
楚白玉:“……”
楚青崧尴尬挠头,语无伦次道:“裴将军早啊哈哈哈!那个……我们就是想去帮忙的,绝对不添乱,你看我们一大清早就跑过来挨冻了,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呢,早知道本王晚点来了……”
楚白玉浅眉一蹙,呵道:“青崧,住口。”
楚青崧扫了扫冻的通红的鼻尖,朝着裴予川等人灿灿一笑,很识趣地闭嘴了。
裴予川没理会楚青崧,眸光径直盯着楚白玉看了半响,语出惊人:“陛下要跟就跟吧,只是人命关天,臣不能拖慢行程,陛下这样残破的身子,若是冻死在半路上,臣可不会负责!”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裴予川敢说出口,萧远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听着,嘴角都跟着狠狠一抽。
萧远山忽而想起楚白玉说让他取代裴予川之类的话,现在想想,他莫不是被忽悠了吧?
楚青崧瞧了眼弱不经风的哥哥,又看了看盛气凌人的裴予川,当即怒道:“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白玉面无血色,一把摁住要冲上去跟裴予川理论的蠢弟弟,佯装镇定道:“裴将军放心,朕这口气……没那么容易咽。”
裴予川冷笑:“那就好。”
他转身离去时,眼底似有异色划过。
他不禁想,这么冷的天气,他给的那件黑貂尾裘楚白玉为何不穿在身上呢?
裴予川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翻身上马,下令大军启程。
两万大军在裴予川的带领下,气势汹涌地穿过矿山,直朝濉河的渡船口进发。
山路崎岖,地势艰险,将近四百余里的路程,众人前行的痛苦可想而知。
南方的气候较比大雪延绵的北方要暖和一些,但南方冬季湿冷,尤其是这会儿还下了一场淅沥沥的雨,雨气湿哒哒地钻进衣襟里,刺得人骨头都疼。
楚白玉精神不济,整个人病恹恹的,坐在马车上都差点睡着。楚青崧冷得瑟瑟发抖,见楚白玉要睡,担心他真会冻死,赶紧大声喊他,要带着他下车走走,活泛一下身子。
楚白玉摇摇头,他不想动,低喃道:“青崧,我的眼睛……待会我恐怕也听不见你说话了,你不要声张,去给我弄些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