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进陆家几十年,虽从前也因姨娘和庶子陆杉而与老国公闹过矛盾,可她与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如何也不能叫这陆家毁在自己手中。
“老大媳妇先说说。”她将拿着丝绢的手扣在小几上,许是先前说话时激动了些,此刻咳了两声,咳嗽声里有些杂音,一旁侯着的嬷嬷适时给她递上痰盂。
白氏只望着许氏说,“昨夜米仓中跑进了一只老鼠,下人们去补洞时将米缸上的盖子打开检查了一番,却恰巧发现,从你许家买进的那些,全都发了霉。”
许氏还不死心,挑起眉头望向白氏,“怎么能凭大嫂的一面之辞,就说这米是我许家买进的,这库房钥匙在大嫂手里,谁知道大嫂是不是因为前几日六丫头的事记恨我,才故意设计陷害于我。”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若不是得了证据,陆老夫人怕是也要相信了。
“叫福贵进来。”白氏身边的掌事嬷嬷发了话,一个瞧着年纪不小、老实巴交的下人抱着手走了进来。
福贵是陆老夫人从前陪嫁丫头的儿子,他娘陪在老夫人身边数十年,还是陆松和陆柏两兄弟的奶娘,最得陆老夫人信任。
库房钥匙陆老夫人已交到大儿媳手中掌着,那自然要派一个自己的人去守。
“禀老太太,今日事发前,并没有人进过库房,且那日新米入库时,小的也仔细察看过。今日有问题的那些米,的确是从许家进府来的。”
那福贵一直低着头,瞧不出是什么神情。
“你……”许氏终于白了脸,想说什么时,却被身旁的女儿微微扯了一下。
陆嘉泠自然是怕自家娘亲说得越多,破绽也越多。
她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擦着地往陆老夫人那边挪,“祖母,这一定是舅父和表哥搞的鬼,阿娘她是不知道的呀,望祖母明鉴。”
她说着在陆老夫人鞋边嗑了个头。
如今被许氏气极了,老太太压根儿就像瞧不见四孙女一般,陆嘉泠见没有好处,只尴尬地起身,唯有窘困地跪坐在原地,假模假式地拿着衣袖抹眼泪。
“有没有关系,一会儿便知道了。”老太太呷了口茶,头也回地同三儿媳和四孙女说。
许氏像想到什么般,脸更白了,转头就要往堂外跑,却被守在门两侧的粗使婆婆拦了回去。
“去哪儿?”堂上软榻上坐着的陆老夫人,声音也大了几分。
许氏捂着肚子支支吾吾地寻借口,“回母亲,儿媳是突然肚子绞痛,内急……内急……”
老太太并不买她的账,“内急也给我忍着。”
而后一个小木箱子和许氏的陪嫁丫鬟,被带到了寿安堂中。
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走下来,将那小木箱子打开,里面装着的银锭子下边,印的正是陆家银钱印好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