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忻迷迷瞪瞪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不久就有了困意，花露水那呛鼻的味道也没有阻挡他睡觉的脚步。
临近睡着的刹那，一直在他身后转来转去默背的房文林惊喜地哎了一声，打了个招呼，“奉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顾忻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身后卷了过来，带着点晨雾的气息，一起降落在他身后。
“他怎么了？”
顾忻恍惚间听到有人问。
“晚上没睡好吧，眼圈都青黑青黑的”，另外有人回复道，“顾忻说早餐是他给你带的，他怕睡着了，让我跟你讲一声。”
随后就是袋子哗啦啦的一阵响动。
有温热的手指在他的耳朵上轻触了一下，像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顾忻没再听到其他的动静，思维一沉，随即昏睡过去。
顾忻直接睡到上课铃打了第二遍才醒过来，身旁的人拍了拍他的脸，低声喊了一句，“顾忻，上课了，醒醒。”
顾忻难受地抹了一把眼，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点都化不开，他抵着胳膊稍微缓冲了一会，才慢慢睁开了眼。
门口的数学老师还在一边调试PPT，班里的人安安静静地看着黑板，四下没什么别的声音。
姜奉撑着手臂看书，顺便给他递了一条湿巾，“擦擦。”
顾忻接过来折了折，随意地擦了一下眼睛，他背后地阻隔贴黏的太紧了，让他忍不住摸了一下。
姜奉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声问道，“你好点了吗？”
周围都没什么人说话，顾忻瞥了一眼姜奉的书，把页数翻动到相同的位置，扯了扯嘴角，“还行。”
他从书架一侧又摸了一支笔出来，小声道，“我给你带的，你吃了吗？”
姜奉笑笑，微微扬了下巴，“你摸摸抽屉。”
顾忻不明所以地往自己的书洞里又摸了一下，塑料袋子的包装突兀地在他手下响了两声，顾忻低头瞧了一眼，偏头又压低了声音，“操，我不要。”
他放轻动作，把早餐的包装袋紧紧收拢在一起，束着袋口，动作迅速地把东西又塞回了姜奉的抽屉。
顾忻动作实在是快，姜奉还来不及阻止他，只抓住了顾忻收回去的手腕。
精巧的骨骼正好抵在他的指腹上，姜奉没松手，用了点力气捏住了。
上面的数学老师听到底下的动静，也没有分清楚到底是谁，他拿着三角尺在讲台一侧轻轻敲击了一下，“安静一点，现在上课。”
顾忻想把手收回去，但被姜奉紧紧束缚着，让他动弹不得，他试着动了一下，姜奉的手猛地一拉，直接把他的手拉到他的腿上按着。
顾忻：“...。”
顾忻怒道，“撒手。”
姜奉不知道从哪又摸出来一罐能量饮料，塞进了他的手心里，片刻后把左手松开了，静静叹息了一句，“其实我早上吃过了，我再吃我就要撑死了。”
顾忻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神经，他甩了甩被姜奉捏红的手腕，把能量饮料放在桌子上，恶声恶气道，“吃不了就扔了。不是有垃圾桶吗？”
姜奉摇了摇头，“暴脾气。”
顾忻丝毫不在意他的评价，他用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几下，抬头看数学老师的屏幕，嗤了一声，“假矫情。”
姜奉在旁边笑了一声，最后也没有再把东西塞进他的抽屉里。
直到上完了一整节课，顾忻才稍微意识清醒了一点，他勾着易拉罐把罐口拉开，还没喝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凉茶的味道。
味道实在是刺鼻，顾忻抿了一口，还是没喝下去，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手机忘了关机，只设置了静音，上课途中震动了好几下，幸亏是被一堆书压着，没什么大的响动，要不然上面的数学老师又要拿着三角尺在讲台上念叨。
顾忻一节课被他点了三次名，实在是怕了他了，这边的老师跟东区的不一样，热爱和学生互动，什么破问题都要跟学生交流一番，显得他课堂生动。
顾忻是个生面孔，一节课被他提问的频率比他一天上厕所的频率都高。
顾忻把手机从抽屉里掏出来，属于江怜的头像跳到了第一个位置，后面缀了好几个小红点。
“顾忻，你中午回去吗？不回去跟我一起去三楼吃饭。”
江怜是住校生，跟他不太一样，平时在学校里吃饭，周六周末才回去。
“我早上从你们班门口过，就看你一直在睡觉，你怎么了？”
顾忻草草地回复了两句，“我没事。”
江怜很快就回了一条消息，“那中午一起吃饭吗？我请你。”
“三楼有家地锅鸡，贼好吃。之前一直想带你尝尝的。”
她顺便给顾忻发了张图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收银台都挤满了人，店的桌子都被占满了。
计子瑜他们班跟这边不是一个教学组，头两天计划晚自习考试，他这两天看书复习都看疯了，今天中午也没打算回去，顾忻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顺便给计子瑜也发了条消息，让他中午也去食堂吃饭。
姜奉跟散财童子一样把顾忻给他带的东西分发下去了，回了座位，看见饮料他没怎么喝，就只开了个口子，轻轻撩了一下顾忻的发顶，“不好喝？”
顾忻正回人消息，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脾气都上来了，他一把抓住了姜奉的手腕，跟上课前姜奉的行为如出一辙，蹙眉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姜奉一挑眉，正对着他坐下了，“怎么了？”
顾忻手腕一扭，连带着姜奉的手腕也往下折，在半空中转了半圈才丢开，没好气道，“你是猴子吗？老喜欢动手动脚的。”
姜奉屈腿又撞了一下顾忻的大腿，把腿伸在顾忻的腿下面，微微晚上一顶，把顾忻的腿也抬了起来，故意道：“我怎么没觉得？”
两人一触碰，那暖呼呼的感觉一下子就从大腿传递到四肢百骸，顾忻的神经都要炸起来了。
顾忻一下子从座位上窜了下去，椅子往后面一划，发出刺啦的一声巨响，前面俩沉迷学习的两位同志都扭头看他俩。
顾忻这下子真无话可说了，他喘了口气，在桌子旁边站着，“卧槽。”
姜奉摊手笑了一下。
房文林在一旁笑疯了，哆嗦着问他俩，“你俩大清早玩什么情/趣呢？”
顾忻先前也没觉得姜奉是个这么放肆的人，这下子彻底对他改观了。
“我靠”，顾忻踢了踢他的腿，“你牛逼，我惹不起你。你是大爷。”
“把腿收回去。”
顾忻有时暴躁起来就像个炸毛的猫，越炸毛越让人想逗，可惜本人不知道这一点。
姜奉慢悠悠地把长腿收了回去，顺便从书桌里又摸出来一瓶，放在了顾忻的桌子上。
“尝尝这个。”
顾忻烦躁地坐了回去，把牛奶瓶推到他桌子上，“我不喝。”
“那这个呢？”
姜奉又掏出来一瓶可乐。
顾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掏出来一堆水，张口道，“你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吗？”
姜奉挑了几样放他桌子上，把那瓶开了封的能量饮料又收了回去，笑道，“我是哆啦A梦。”
顾忻哼了一声，把能量饮料又拿了回来，“我看你是班里的小卖部。”
他拧着眉头又喝了一口，觉得苦涩从舌头直冲天灵盖，忍不住伸了伸舌头，脸都皱在了一起，“真难喝。”
姜奉看着他的脸，舔了舔嘴唇，半响低头笑了一声。
顾忻这会也没什么心情回人消息了，他把手机塞进书包里，抬眼望他，“笑什么？”
“这茶可以补肾”，姜奉没说别的，只笑了一声，“多喝点，提神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