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莱鼓着腮帮子气咻咻,外面有人敲门,催她们快点,方简应了一声,快速给她涂遍沐浴露,“自己洗头发。”
小莱闭着眼不动,还在置气,“你不是说你帮我洗?”
“人家在催呢!”
“我不管,我不洗。”
总不能一直占着卫生间不给人用,方简只能加快进度,把她当块抹布似的在水里抖落几下涮干净泡沫就提出来。
洗到一半的衣服还泡在盆里,暂时管不了,方简给她擦干头发,穿好衣服出去,暗色人影飞快闪过,玻璃门在身后“砰”一声砸上。
客厅里几个女孩喝醉了,大吼大叫不知说的什么,汪霞也在其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拍着地板嚎,旁边有人劝她想开点,别再为男人伤神。
小莱吹好头发,床头摸了块糖丢给她,恶声恶气,“睡不睡觉了!”
汪霞抓了糖攥在手里,吸吸鼻子,慢吞吞爬起来去洗脸。
方简跟着小莱爬上床,这时候床帘的作用就显现出来,外面再怎么吵怎么闹,床上是另一个小世界,反正已经够闹腾,她们可以放开嗓子说话,床帘是带拉链的,里面拉上也不用担心外面人突然掀开。
“你跟着我上来干嘛?”小莱扭头问。
方简把自己安顿在床里侧,扯了被子盖好,“我被褥都在你床上,你不上来我上哪去啊。”
“你爱哪去哪去!”
话是这么说,小莱也没一脚把她蹬了,翻身背对人躺下。
方简讨好地给她揉捏肩膀,用哄小孩一样的口气说话:“你的头发可真多啊,又多又好,从小就留着吧,会修剪吗?应该修剪过的,发尾都没有开叉……很多人留长发头发会越来越少,小莱的头发很好呢,真漂亮啊。”
那边不声不响,顺毛给顺得舒服了,也不回呛了,嗓子里溢出两声拉不下面和好的“哼哼”,方简再接再厉,轻轻从身后抱住她,握住她的手,很有耐心去探寻问题的本源。
“怎么气性这么大呢,小气包子,跟我说说你到底在气什么,我知错才能改呀。”
不提还好,马屁刚拍顺溜,又一巴掌没注意拍歪,小莱马上给她一蹶子,反问:“不知道哪错你就在这道歉?你的道歉这么便宜呢。”
方简暗地里翻个白眼,嘴上还是甜蜜哄,“我笨嘛,给点提示呗。”
那边彻底没声,不搭理了。
难搞哦。
这点小脾气方简是不介意的,反倒觉得很好玩,也乐意去哄。
情侣间总有些小矛盾小摩擦,虽然她们还不是正式的情侣,或许也没有机会转正,但在彻底哄好小莱之前,是不能轻易去死的。
事情越堆越多,离死也越来越远,方简还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已经不想去死。
惶惑了这么多年,无数次想过死去,怎能就此放弃?死已经成为一种病态的执着。
土壤板结,根系已全部枯坏,再如何施肥浇水都无济于事,虚不受补,反倒加快衰败。最好的办法就是狠心斩断所有根系,掰掉烂叶,换盆换土,置于开阔处,静待阳光雨露修复、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