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彩衣阁内传出秦老板气急败坏的怒吼,
“我请帖去哪了?!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还在的,说!是谁偷了我的请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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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内
娉婷袅娜的黄色身影缓缓自院中走来,来人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步履间犹见大家风范。
一出场便让整个广场一片静谧,就连居于中心的凌大小姐凌霜也微微眯了眯双眼,细细打量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
“小女子祝落微,如今是玉梨草堂掌柜。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她神态平和,虽满是稚嫩,却未丝毫失礼。
“落微?”下意识喃喃自语了一句,老管家明显愣了一下,这才抬眼朝那少女看去,面上不由露出些许惊喜,迟疑了一下才道,“可是落微小姐?”
落微点点头,柔声道,“是我。许久不见管家伯伯过的可好?”
“好孩子,来,快让我看看……”老管家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落微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以前祝闻添刚刚起步的时候,他便经常隔三差五地往玉梨草堂跑,一来是受凌老爷之托,二来也是指点指点。如此便认识了这个机灵可爱的小落微,如今一见,还真是女大十八变,怕在街上遇见也不敢相认了。
“祝弟之事,你也别太难过了……怎么今日不好好休养?其实随便让一个伙计过来随个礼就行了。”
“今日凌老爷大寿,落微作为晚辈,前来贺寿是应该的。”
她嘴里说着谦词,行礼时神情端庄,头上灿金的步摇在漫步间碰出清脆的撞击声。
本来落微也不想这般铺张浪费。可转念一想,要是穿的过于寒酸,大家只会认为玉梨草堂真的没落了。于是一咬牙将那些变卖衣物的银两拿去置办了几件像样的首饰和罗裙。
不过当她看到云集的众宾客,眼底不免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人越多,她才好趁机溜进凌府好好查探一番
“管家,今日寿宴,怎得让贵客都站在院子里?”凌霄笑着开口,朝落微走去。
凌霄朝面色微变的众人撇了一眼,暗叹一口气,若论气度端庄,她远不及这位落微小姐,不过是短短时间,就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落微见凌霄面上带笑,哪还不知道她心底所想,神色一顿正准备开口,却听得她略带热情的声音。
“今日落微妹妹驾临我凌府,乃我之幸。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曾来过这,我还陪你玩过呢。那时你最爱吃食,我就给你买了好多零嘴……对了,听闻大家都在传这祝府出了大火都是妹妹惹的祸,我想妹妹这般可人,怎会这样做?祝府烧了便烧了,以妹妹的身段还怕找不到机会东山再起吗……对了,祝伯父的身后事都打理的怎么样了?要是缺银子和姐姐说,一句话的事。”
落微似是料不到她会如此直言不讳地将她痛苦的伤疤说出口,温和的面容僵了僵,可若是她在这种场合动怒,传出去就太失态了。
她转身朝暮寒看去,见他点了点头,略一心安才堆满笑容回答道,
“谢凌霄姐姐关心。小时候的事我当然还记得,那时姐姐对妹妹无微不至,我还没好好对你说声谢谢。舅舅他……身后事早已妥当,不劳姐姐费心。”
整个场上,任是谁都听出落微话语中的僵硬,如此揭人伤疤,这大小姐可真不是善茬,俱都暗暗摇了摇头。
“大小姐,你在胡闹些什么!”
老管家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脸得意的凌霄,朝面色略难堪的众人看了一眼,温和的神色里也不免袭上了一抹不快。
大小姐在老爷病倒的这些日子里,越发娇纵放肆,时常还会偷偷去老爷房里告他的状。这也就算了,毕竟这是家里事。可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为难一个小姑娘,岂不是让大家笑话她缺少教养?
凌霄眼底划过一丝震惊,凤眼微瞪,神情不甘,何时这下人居然也能骑到她头上数落她的不是。
“管家,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再说了,我说的也没错,这落微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舅舅……”
“住嘴!老夫管不了你,老爷还管不了你了?今日老爷寿辰,大小姐可别惹事!”老管家陡然拔高了声音,见凌霄不再作声才转过身道,
“落微小姐,老夫替大小姐向你赔个不是。对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桂花糕,你若是有雅兴,不妨入后院饮几杯茶,吃吃点心,也好让我这个老家伙一尽地主之谊。”
“如此便麻烦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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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庭院,落微便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在旁拉着暮寒的长袍急道,
“暮寒,我们快找芷心院。”
“你让我寻?小姐,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好歹小时候还来过,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再说了,你慌不择路地寻那院子做什么?”
落微抹了抹头上的虚汗,见四下无人,边走边在暮寒耳边解释道,
“暮寒,这事说来复杂,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芷心院与我舅舅家那阁楼有关。”
……
两人一路走着竟还真找到了芷心选,暮寒朝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落微撇了一眼,没好气道,
“快点,离寿宴开始没多少时间了,你若想找线索就麻利点。”
……
说话间,却见一个丫鬟往这边走来,暮寒和落微见此急忙找了个草丛藏了起来。
草缝中,他们亲眼看到这个丫鬟往手中的茶壶里加了些什么,神色慌张。
做完这件事,她还四处张望确认有没有人,这才往芷心院里走去。
……
“等等!”
丫鬟前脚刚踏进芷心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额上不禁沁出些许汗珠。
“你刚才往茶叶里放了什么?”丫鬟抬头,眼底划过一起慌乱,
“这位小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暮寒,你瞧……”落微抢过丫鬟手中得茶壶,打开递到暮寒面前,“这里到底放了什么?”
一阵芳香传来,闻之沁人心脾,暮寒面色微沉,凑上去闻了闻,弹了弹衣摆朝一旁的丫鬟看了一眼道:“没什么,就是些掺杂在茶叶里的夏枯草罢了。”
“公子为何要这样说?这夏枯草可是数一数二的毒草,我与主子无冤无仇又怎敢加害于他?”
“哦?所以说这里面就只是些茶叶?”
“那是自然。”
暮寒点点头,接过落微手中的茶壶,放在鼻尖闻了闻,眯起眼甚是享受。
“这茶叶实在名贵的很,既然无毒,你喝一口,也权当算我向你赔个不是。”
“这……”丫鬟的声音慢慢变得虚无,脸色苍白。
“怎么,难道要我亲自喂你不成?”
丫鬟听此腿一软,垂向地面的脸上满是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
温润如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丫鬟立马伏倒在地,恭声道,“见过小姐,奴婢夏荷。”
“夏荷,你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再不老实交代,我也只好将你交于凌老爷处置了。”
“小姐,不要……不要将我交给老爷。我说,我说……是凌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秋菊吩咐我这么做的……她让我将夏枯草放入三少爷的茶壶中。”
……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一玄儒袍的男子从里走出,对着二人的突然出现微微一愣,随后才问道。
“你们是?”
“我们是收到请帖来这里吃酒宴的。刚才正好看到这个丫头往茶叶里下毒,想加害于你。”
“三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跪着的夏荷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张了张嘴想求饶却被落微打断。
“夏荷,你是否愿意将功折罪?”
“当然愿意……”
许是抓住了一点曙光,夏荷的声音格外响亮,但她仍是无法移动自己的身子,望着落微的眼神惶急而恳切。
落微朝面色狼狈的夏荷看了一眼,怔了怔垂下眼,掩下了里面的一丝情绪,广袖中的手微紧,转身对夏荷道:“你说,三少爷乃主子,究竟对大小姐犯了何事,要被如此对待?你若愿意当众指认,我们便不再为难你。”
她说完又转身朝墨染看去,神情一片淡然肃穆,“三少爷,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墨染一愣,似是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为他作主,甚至能为他出头。
“多谢姑娘……不过还是算了吧。”
见墨染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是对他这种打碎了牙把肚子里咽的想法颇不认同,眼底划过一抹讶意,正开口准备说话,却被人拉住衣袖,一看却是暮寒。
“落微,既然三少爷不愿,还是别强求了……”
落微神色委屈地朝暮寒一瞪,感觉到他握着自己腕间的手又紧了紧,只得退了几步不再强求。
“即然如此,暮寒你说……该如何是好。”
行了两步,落微终是停住了脚步,看到面前少女垂眼之间的恳切,心底竟诡异地生出了一丝豪气干云的兄长之责来。
“三少爷既然不愿出面,那我来。”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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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将至,落微踱着步子慢悠悠走向宴席,二少夫人看左右无人,落微又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由开口问道:
“这位小姐,何事如此高兴?”
“无事……”落微摆了摆手,敷衍道。
却还是不自觉地往某处看了一眼,那人眼底随即划过一抹警告之色。她回过身,见女子一脸疑惑,笑呵呵开口,“只是想到了些趣事,敢问夫人是……”
“依若雪,凌府的二少夫人”
“在下落微,刚才失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