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春刚落了一场雨,雨膏烟腻,葱蔚洇润。
数十颗鹅蛋大的夜明珠放在灯罩里,充作蜡烛用。一张方桌还空个座,想来是留给她的。
玄女坐下来,她左手边坐着花神,右手边是金光圣母。玄女看着对面的太阴元君,笑道:“听说你拿玉叶琼浆做彩头,我来取酒的。”
花神令徽道:“我拿后院里新培的一株佛幽昙花做彩头。”
金光圣母从袖中取出一颗雷光珠来,“将此珠佩在身上,行动便可疾如闪电。”
三人将目光落在玄女身上,异口同声道:“那玄女娘娘拿什么来做彩头?”
玄女想了想,道:“道法兵书、九天金凤钗、玉清拂尘……哦,看样子,你们都不大喜欢啊。”
令徽眼尖,瞧见她腰间挂着的玉佩,笑吟吟的:“娘娘不如就拿这个玉佩做彩头吧?我瞧着灵气萦绕,是个好东西呢。”
“啊?这是他人赠予,不好借花献佛。”玄女低头看一眼玉佩,笑了笑,“对了,我这里有一柄静霄玉尘扇,若法力足够,可呼风。平时用来扇扇风,做个防身取凉的装饰法器,也是极好的。”
这下三人才肯放过她。
四个人掷骰子,玄女做庄家。阿福搬着小凳子去吃糕点,仇千行抱着手臂,站在玄女身后看牌。
摸牌打牌,几人闲聊起来,金光圣母问:“这小魔主要跟你到什么时候?哎,我这几百年来也闲的慌,想着要不要收个弟子,找点事做做。”
玄女道:“等法会结束,他应该就回东荒了。”
说到回家,仇千行还在想他老爹是不是真的生他气了,毕竟他逃学,还一声不吭地跑了出来。
但是他消失了这么久,就连都炽焰不来找他,真的是太冷漠了,这个家不回也罢。
仇千行忘了,他的灵力被玄女封住了,东荒魔君仇闫无法感知到仇千行的所在,几天内已经派人将魔界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仙界绑架了仇千行。
太阴元君抬头看一眼仇千行,说:“长相确实不错,就是那头红发太张扬。”
仇千行嘟囔一句:“这是潮流,土不土啊你。”
太阴元君被呛的咳嗽一声,若无其事补充道:“要是没长嘴就更好了。”
玄女不着痕迹地瞪他一眼,随即成了一把七小对。她风轻云淡道:“哎呀,今日运气确实不错。”
第一圈是运气好,那后面的七圈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也不为过。玄女一人赢三家,朝着她们伸出手,“愿赌服输哦。”
三人面面相觑,神情很是懊恼。
她们在天宫时打默和牌十分厉害,以至于天宫里的人都不大愿意同她们打牌。这回来开法会,正巧缺一个牌搭子,原想着从上古尊神那捞些好东西,竟没想到被玄女一人赢了去。
金光圣母不情不愿地从袖中将雷光珠放在她掌心,两个仙仆搬来玉叶琼浆与佛幽昙花,阿福还顺了花神不少糕点,口袋里塞的满满当当。
玄女冲她们腼腆一笑:“下回有这种好事,记得请我哦。”
方才坐久了,玄女觉得身上不大舒坦,打算散步回夏犹清。她刚出又见春,就把雷光珠丢给了仇千行,口吻随意:“喏,送你了。”
仇千行捧着雷光珠,有些惊讶,“送我了?这珠子是个宝物,真的要给我吗?”
玄女懒洋洋地看着他,“这珠子我留着没用,自然就不是宝物。你头一回收到礼物吗,大惊小怪。”
仇千行红着脸,握着雷光珠的手微微发汗,轻声道:“嗯,我头一回收礼物,我会仔细收好的。”
头一回收女人送的礼物,仇千行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玄女脚下一顿,恨铁不成钢道:“虽然我很可怜你头一回收礼物,但是你的脑子是用来做装饰的吗?”她扶一扶额,“你将雷光珠嵌在潜虎剑上,挥剑的速度会更快。”
仇千行梗着脖子道:“我自然是晓得的,你这么凶做什么。”
玄女看着仇千行,沉思片刻,道:“你真的是昊沉的孙辈吗,你这么笨,我很难相信啊。”
阿福怀里抱着佛幽昙花,问:“这花十分难得,千年才能栽培出一株,要不要带回昆仑山?西王母很爱捯饬花草,指不定就能放过你。”
仇千行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玄女听的头疼,索性施了法术让他闭嘴。
“不必了,这花自有去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