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之神:骰轮,对他毕恭毕敬。
他的父亲伊鲁邦是西海城有名的船长,当年在《北大洋捕鱼条例》的顺风局势下赚的盆满钵满,通过远洋捞捕鳕鱼与雪蟹,在当地混的风生水起。
即使现在由于冬青国的海上封锁,捕鱼业绩严重下滑,但凭借常年累计的资本,伊竹家的财力依旧算中等偏上。
反正每个月十孔朗的生活资助,足以让伊竹这个没出息的败家子,稀里糊涂的读完大学。
即便是伊竹这个小王八犊子,从柯林艺术学院毕业后,成为了二流子,找不到任何工作,家里面的援助也依然没有停过。
一切都归功于伊鲁邦的爱子心切,与长兄伊凡的体贴照顾。
家人真的好温柔,让伊竹无数次为他们哭死。
他也曾经尝试每日西装革履,努力寻找工作。
但他实在是太菜了,不是被剥削的料,当打字员手速都比不上别人。
况且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有钱拿,天天可以逍遥游的感觉是真的爽!
于是他逐渐变得涣散,消沉,最后干脆默认了自己无业游民的身份。
也算是很经典的,没有出息,一技无成,胸无大志的花花公子形象了。
伊竹满怀期待的打开邮箱,却发现这次的邮件略显,肿胀?
“难道是家里面发财了,给我的生活费又多了不少?”伊竹嘀咕着,将信件含在口中,带着画作回到家中。
伊竹的屋内十分章乱,但并不是疏于清洁,而是物件太多所堆叠出的无序感。
画作,雕塑,机械怀表,诗集,甚至是勃兰登产的鲁格军官手枪,应有尽有。
伊竹将那副《伯爵宅邸》摆在显眼的位置,方便日后的客人能够近距离观赏它。
尽管他没什么朋友,更鲜少会有人来做客。
在拾捣完东西后,伊竹迫不及待的拆开那封邮件,前脚刚把钱花完,后脚就入账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过爽快!
果不其然,里面夹着足足二十孔朗,天,足足翻了一番。
伊竹兴奋的摊开那二十张,画着金色孔雀花纹的钞票,贴在鼻尖一吸,无与伦比,那纸醉金迷的糜烂香气。
在刹那间,伊竹居然觉得自己与那画作里的伯爵略有相似。
他随后翻开信笺,但柴细的笔迹却让他发觉:事情不对劲。
好不熟稔的书信体格式……
这并非是父亲伊鲁邦的老式鹅毛笔迹,亦或是兄长伊凡流畅的账本式钢笔字迹。
而是来源于13岁的妹妹伊霖的笔迹。
“怎么回事,老哥他没帮伊霖代写?”伊竹诧异似的抽出信纸,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伊霖的词汇相当平凡,朴素,浓浓的学生气,但她很好的概括了家里面的糟糕状况。
长兄伊凡出海时遭遇风暴失踪,生死未卜,根据幸存回来的船队说明,他几乎是冲着飓风眼方向行驶的,随后逐渐消失在风圈内。
随行的父亲伊鲁邦前去营救,但是他在沿途时,由于船只的剧烈摇晃,从甲板上摔落进沸腾着气泡,宛如山脉般的浪潮当中,大概率已经丧生。
现在,仅剩下伊霖一人苦苦支撑家中事务,年轻的她就连是否要举行葬礼都踌躇不决。
所以她恳求自己的二哥能够赶紧回来,帮助她一起处理现在的艰难处境。
“怎么,会这样?”看完信件的伊竹脑海发白,不自觉后撤几步,瘫坐在椅背上,扶着额头茫然无措起来。
伊竹的双眸瞪的血大,心脏被一只无形的黑色藤蔓团团绷紧,扯的他喘不过气。
藤蔓由责任与悲痛编制而成,它瞬间沿着伊竹的尾椎攀上缠绕,并将这一名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强拽着,硬生生的拖入一个未知领域。
迷茫
万般迷茫
如同独自一人站在雨季前的荒野,凝视着远处天际汇聚的乌云,狂风呼啸而过,潮湿的青草夹杂着刚刚凝结的水雾,全部吹拂到脸颊之上。
父亲没了,长兄也没了,家里面仅剩下伊霖一人,自己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闲散公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伊竹胸口肌肉微抽,艰难的喘息几次,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现在必须得马上回去,不能让年幼的伊霖独自面对这一切。
这一想法于伊竹的心底,顷刻间,不由自主的萌发出来。
伊竹艰难的深吸几口气,每一口空气都在剧烈灼烧他的肺脏,干燥,焯烫,鼻腔仿若被呛入几滴辣椒水,火辣辣的,灼的他额头发翁。
幸运之神很他妈高兴的扇了他两巴掌
他踉跄的走到门前,准备立即出门。
购买火车票,回到西海城,回到那个一年多都没回去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