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一走,槿英感觉也好了很多。看到唐公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没有丝毫于心不忍的感觉她并不亏欠他什么。槿英觉得自己是一泓江水,迎来送往的公子贵人像舟船从自己身上流过。唐怀玉只是其一。江水怎会为舟船停留?江水只是不舍昼夜地向东流去。她脸色红润起来,也不再咳血,甚至能下床走路了。萍儿雀跃着去给小姐煮些粥。
槿英见风雪止住,披上狐裘,带上花锄,来到无人的后院。后院有一块独属于她的小园圃,天寒地冻,加之无人侍奉,从前种的花草都死了。槿英把这株其貌不扬的小草种下,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时飘飘然又下起了小雪,槿英仰头,万千雪絮仿佛来自天空正中的一点。雪越来越多,落在眉心、落在脸颊、落在颈间,凉飕飕的,有些痒。槿英感觉自己被白雪掩住了,白,白,白,举目皆是干净的白色。
思绪如灯市上的走马灯倒转起来,一幕幕图景浮现。
十七岁的凌晨,冒着大雨从北军营回来,在泥泞路上发现一株金盏花
十五岁的元夕,满空焰火璀璨如花,望着无数飞灯升上夜空化作星星
十三岁的梳拢日,越过老丞相肩膀,一边哭一边盯着床帷绣着的牡丹
十二岁的教坊司门口,看着女人揉揉自己的头,忽然消失在人潮之中
六岁
六岁时京郊的山坡上百花盛开,她在花丛中跑着、跳着、笑着打滚。阳光明媚,春风暖软。
“娘亲,你种了这么多好看的花草,最喜欢哪种?”
“最喜欢的”女人想了想,“是一种很常见的野草。”
“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