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喝口茶,接着又往痰盂里吐了口痰:“小程啊,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咱们和派出所又不是一个系统的。”
“我也没办法帮你的忙啊!”
程父急了:“您可是咱们单位的主任,认识的人多,见得也广。如果是您出面,让一个小片警把我儿子放出来,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领导看看程父手上的东西,招招手,示意他先把东西放下。
随后才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但是可以给你指个明路。”
程父激动的询问:“您说您说,只要能把我们家建军放出来就行!”
说着,程父就给他写了个地址。
让他去找自己的老朋友,前门派出所的书记员。
拿上地址,程父马不停蹄的跑去供销社,又买了同样一堆东西,火速去往这个姓陈的书记员家。
路上,程父一边蹬车,一边痛骂刚那个领导:“能办事收我礼就算了,屁事都办不了,还把我东西给拿去!”
“真是臭不要脸!”
很快,他就来到了派出所的书记员家里。
敲开门,道明来意。
陈明立即皱起眉头:“按照你的意思说,你儿子,是被人恶意栽赃陷害,所以才被关进的我们派出所?”
程父重重点头:“没错!我儿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一针一线都不会拿,怎么可能去偷自行车呢?”
“再说,就我们这家庭情况,压根也犯不上啊!”
陈明没有说话。
这两天他不在所里,并不知道详细经过,所以也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他抬头看着对方:“经办的那个民警,名字叫什么?”
程父赶紧回应:“我已经去问过了,那个混蛋叫何云鹏。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一定要严惩他!”
何云鹏
何教官?
陈明脸色立马变了,拿起桌上的礼品赶紧塞回程父怀里:“走走走,赶紧走,出去以后不许说你来过我这!”
程父被他推出门外,整个人都懵了。
他焦急的问:“领导,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把我推出来了,我话才刚说一半啊!”
“没什么好说的!”
陈明挡在门口,气愤的说:“你,你刚刚这一下,差点没给我害死。”
“何云鹏是我们派出所,所有警员的格斗教官,又是我们所长最器重的年轻人!”
“我要是替你儿子求情,没有秉公办理,被所长知道第二天我就得被调离岗位,严重的说不定还得停职查办!”
程父也懵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伙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而且还被所长这么器重。
他慌慌忙忙的问:“那,那我儿子还有救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判这么久啊,可以赔偿吗,只要能让他少坐牢,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陈明嫌他烦,赶紧告诉他。
只要积极赔偿,获得当事人原谅,就可以减轻处罚。
但前提,必须要让当事人原谅,主动去派出所撤销控诉才行。
即便是这样,程建军也依旧要在所里关上三月。
“当事人?”
程父瞬间懵了个登:“那不是就是何云鹏吗?”
“我,我上午闯了他的院子,刚指着他的鼻子威胁他来着……”
陈明笑了:“那没办法了,你自己作死,谁都帮不了你。之后,隔三差五的送点钱过去,给你儿子改善改善生活吧。”
“劳改农场的日子,还是很辛苦的。”傍晚。
巷子口的路灯下。
一群老头裹着大棉衣,蹲坐在角落里下象棋。
天寒地冻的,都阻挡不了他们扎堆下棋的热情。
正经八百的发烧友。
何云鹏吃过饭遛弯,看见了,干脆也插着兜过来准备瞧瞧。
两个大爷你来我往,在棋盘上杀得是面红耳赤。
“关老头,你可注意,下面我上车了!”一个老头,笑着把棋盘的车往上推了几步。
关老头迷迷糊糊的,也不说话。
犹豫了半天,刚想挪过来挡着,就被何云鹏叫住了:“老大爷,这步可不能走,走了您可得后悔!”
关老头瞧了何云鹏一眼,冷哼一声:“观棋不语,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一个毛头小子,跑来指点我下棋,我九门提督下象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吃奶呢!”
九门提督?
难怪见这老太爷觉得面熟,原来他就是韩春明的师父。
九门提督老爷子。
何云鹏笑了笑:“得嘞,当我没说,你继续。”
九门提督翻个眼睛,再次把棋盘上的相给挪了位置。
“将军!”
“哈哈哈哈!”
对面的老头声东击西,用马后炮直捣黄龙,乐的眉开眼笑:“人家小伙子好心提醒你,你还不听,关老头这把你可输了!”
九门提督气胡子飞起,转头瞪着何云鹏:“你知道他要偷我老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何云鹏笑着说:“提醒了,你不听啊。行了,您老慢慢下,我不瞧了,免得影响你发挥!”
看着何云鹏离开的背影。
九门提督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拐我徒弟就算了,居然还敢跑来指导我下棋,这小子是真能耐!”
溜达一圈。
晚上八点多,何云鹏回到大院。
刚到院门口,就看见个男人穿着大棉衣,蹲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这个不是别人,正是程建军的父亲。
“哟,这谁啊?”何云鹏走过去说:“怎么蹲我们大院门口?想趁人睡了,帮你儿子完成没完成的事业,把我那自行车再给偷了?”
“一家子够执着的啊,父承子业?”
程父赶紧站起,赔笑说:“何云鹏同志,您别开玩笑了,我哪能做那种事?”
“我这把是专程来替我儿子,替我早上的鲁莽行为,向你道歉来了!”
“早上,是我太冲动,没有搞清楚事情经过就过来找麻烦,我反省,我深刻检讨。程建军那边,我也已经去所里看望过,他也主动交代了偷车事实!”
程父痛心疾首的说:“我真是没想到,这么些年,我都被他纯良的外表给欺骗了,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如此鸡鸣狗盗的事情来!”
何云鹏拍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为时不晚。有空送点零钱进去,帮他改善改善生活。”
“毕竟劳改场的日子,还是比较艰苦的。”
程父都要哭了。
怎么都说一样的话啊。
他那儿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
哪怕是下乡插队,他都找人帮忙在那边代为照应着。
这要是被送去劳改场,不得把命丢在那啊?
程父哀求的拉着何云鹏,悔恨的说:“何云鹏同志,可千万不能把我们家建军送去劳改场啊,他真的吃不了那个苦。”
“您看这样行吗,他不是偷你自行车吗?”
“虽说没偷成,但造成的影响还是非常恶劣的,我,我按照您那自行车市值一半赔钱给你,你放我儿子一马,好吗?”
何云鹏没有回答,只是暗自觉得好笑。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想着事后补救。
而不在事前就教导儿子不许作奸犯科?
程建军变成现在这模样,一半都是被他家里人给宠出来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什么给什么。
这样的人,也是最容易学坏。
何云鹏淡漠的说:“你想让我作为当事人,去派出所达成和解?”
程父赶紧点头:“是是是,是这么个意思,只要你和解,事情就没那么严重了,程建军也不用关那么久,不用去劳改场。”
“何云鹏,只要你能答应放过我儿子,我,我什么都愿意!”
从程父的话里,何云鹏可以得知。
他应该是去找人了解过。
知道通过积极赔偿,改变案件性质,可以给儿子减刑。
何云鹏看着他问:“我记得,你好像是在工商部门工作的吧?那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分管街道,还有个体工商户?”
程父点头:“没错,我们是可以管这些。”
何云鹏笑了:“这样吧,我看你态度诚恳,而且认错态度良好,所以也不想太为难你。现在你只答应我两个要求,我就主动和解。”
“第一,我要你赔偿我一整辆自行车的钱,120块。”
“第二,我对附近的前门小酒馆有点兴趣,想要成为他们的公方经理,但听说他们的名单已经填好,申报上去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运作运作!”
程父赶紧点头:“好好好,没问题,钱我们认赔。至于小酒馆公方经理这件事,虽说不在我的职能范围内,但我可以找我们领导帮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何云鹏点头:“两件事,什么时候办好,你儿子什么时候减刑。”
“好!我现在就回去办!”
程父大喜过望,连声感谢过后,赶紧推着车离开了。
第二天大早。
何云鹏正在院子里磨刀。
九点左右,陈秘书会来接他,去给大领导烧菜。
所以他提前和何雨柱借来吃饭的家伙,在院里打磨,这样等会切菜的时候也利索点。
锵锵锵的磨刀声,清脆爽朗。
何云鹏磨三下,就往磨刀石上洒水,打湿。
可就在这时,大院外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苏萌。
苏萌冷着脸走进来,站在何云鹏面前,问道:“何云鹏,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怎么能这样对程建军,还把他抓起来坐牢?”
何云鹏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冷漠:“我怎么做,用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