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人员调动需要用船的,也皆寻他二人办理。
付氏兄弟先是因家中妻儿受人胁迫,不得不助纣为虐。
而后付刚渐生贪婪之心,被此间利禄诱惑,也隐隐希望他们起事成功,将来自己也可因功封爵,庇佑家族后代。
于是他与兄弟付强慢慢也心甘情愿融进逆党之中,为其做事,颇为费心。
只是近来风向不对,扬州城中联系据点皆被清剿,甚至连大铜山内所藏弟兄也被官军围而歼灭。上头下来消息,叫各部先行隐蔽整顿,莫被官府发现。
自此付刚总是心事重重,因上回大铜山首领彭欢亲命人来此取了三艘船去,紧接着便被清剿,至今仍无船只踪迹。
虽则兄弟付强一再保证,早将商号标识销毁,可他仍然是放心不下,生怕被官府查到,害了一家性命。故而渐对当初的贪念心生悔意。
他也是年近四十之人,早被磨平了锐气,如今贪于享乐,意气全无,只剩下一肚子油脂和贪生怕死。
付刚不曾想自己这兄弟渐已疯魔,还对这虚无缥缈的富贵仍旧心怀执念,不由得一阵难过,道:
“二弟,如今咱们也算是荣华富贵,家中财富够咱们一辈子享用。
倘或我们经营得当,也可给儿孙们留下一片家业。
何苦再执着地随他们起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整日里担惊受怕的?
要我说,咱们先将妻儿送走,再把这一行财货拿了一空,寻个地方隐居起来。
待风头过了,另找个富庶之地安身,重又过快活日子,也好过在这儿枉送了性命!”
付强狞笑一声,道:“大哥!当初说好一路走到黑的是你,如今变卦说要跑路的也是你!
咱们既已迈出这一步,便再回不得头的!
说什么把妻儿送走,你当他们真是信任我们,不再暗行监控之举了?
恐怕今儿一走,明儿就成了刀下亡魂!
大铜山不过折损了几百人罢了,世子的势力远非如此,况且北边儿的瓦剌人与世子也有联系!
只待他们北下,朝廷用军边疆之际,咱们从腹中杀出,还怕不能一举功成吗!”
付强与付刚不同,狠辣果决,当初随兄长拜入义忠王世子门下做事,更被上面赏识。
先是同付刚一道管金陵的银货贡献,随后又掌金陵据点,负责此地事宜。甚至知晓北边异族与义忠王世子这等机密之事。因而在逆党中远比兄长的地位要高。
他本就是颇有胆识的,早报了必死的决心。当初跟随薛父,也领略过贾家等大家族的权势富贵,故而心中也有了野心。
若不能成事,不过一死而已。若能成事,付氏成为公门勋贵之家,飞黄腾达,福荫子孙,可以给后代儿孙们留下延绵不绝的财富。
故而付强一心要坚持下去,绝不苟同兄长的退缩之语,竟将与北虏勾结这等辛秘也说了就来,只为抹去付刚心中的犹豫。
付刚一听罢兄弟的言论,不由得震恐。
他虽知道自家兄弟受了世子重用,不想其竟连这等大事也晓得。勾结北虏,当真是不得不叫人胆颤心惊。
付刚惊道:“北虏?这……这岂不是叛国投敌么!咱们虽求富贵,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
付强嗤笑一声道:“大哥此言未免有些小家子气。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顾得上这个?
况且朝代更迭实乃常事,蒙元也曾入主中原,不过被赶回塞外,如今重又南下,实属正常。
我等非与他为伍,只是借其力罢了,待世子夺得皇位,转过头来,仍旧要把异族挡在外面。如此岂能算叛国投敌?”
付刚听后,正要再劝,却听屋外传来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