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文人风流,那是对别人。眼见自家未来妹夫在青楼吃得开,却总觉得不是滋味。
七十二家正店,但凡二楼雅座,说甚么费用也不会低于十两八两,这还没有召倌人相陪、不含打赏之纯粹费用。要是偶尔有一、二大家名角出场,这费用可不能低了。
老鸨却把三人带到三楼…
扈成竟然本能地摸摸链袋…
“女儿,女儿,看老身把谁带来了?”老鸨一边走,一边喘吁吁地道。
三楼也是包间性质的,不过都是大包,应该为楼内稍有地位的名角们栖身之所。若有那看对眼、价钱又合适的,也是红倌儿和相中的客人们临时交流感情的地方。
就和后世找正规按摩绝不能去楼上是一个道理。
不要问王伦怎么知道的,李瓶儿所在的香榭楼也是如此作派。
门帘一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郎俏然而望。见是王伦,先露出百般喜色:
“官人如何今日才到的此间?让奴家望穿秋水!”
本来她是温言儒语,那份娇呢之情,听到耳里说不出的舒服,但是王伦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扈成的脸拉得很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崔小娘子,却是好巧!上次小可带众兄弟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不想今日又见面了…娘子别来无恙?”
却不是崔念四是谁?
崔念四自从被王伦巧拆名字成词之后,名声大噪,许多人慕名而来,着实为三阳居带来很长时间的客流。只是人都有审美疲劳,时间久了,若无新意,不免这热情便渐渐地淡了。
而且那首词毕竟是戏作,虽挂有山水郎之名,却无法唱出,未免只能作为猎奇而不能在歌界流传,此为美中不足之事。
想阎婆惜凭《绮怀》、《贺新郎》,孙三四凭《鹧鸪天》,李瓶儿凭《木兰词》,都成为词中佳话。提到她时,却只有一曲打油诗作一般的《踏青游》,未免掉份。
此时见他又来,如何不又惊又喜。
“奴家很不好!”她突然把脸一本,让王伦愕然不已。
不过看她娇嗔之状,也不像生气,倒似是起了小性子一般。
美女之所以成为美女,一颦一笑都有其与众不同的地方。在王伦等人眼里,果然是顾盼生色,别有春情。
“如何是小可的不好?”王伦虚心求教。
女人就是要哄的,漂亮的女人尤其得如此,不然人家不白长了这副脸蛋身材?对男人来说,哄女人也是一门精深的学问,性情中人往往会乐此不疲。
崔念四俏脸粉嫩,她看着王伦,半扬眉黛半含嗔,嘴上却徐徐道来:“奴家上次当着官人那么多兄弟的面求官人一首词,官人直恁地拒绝!
若果如官人所说,官人因一位相好的女子而发誓不再为别的女子写诗,奴家也就死心了,谁让奴家无福、没能早一点见到官人!可是听说官人后来又为香榭楼的李瓶儿李姑娘写了首《木兰词》,奴家的心都要碎了!
奴家今日既见到官人,便只问一句话:官人的意中人到底是李小娘子不是?若是,奴家无话可说;若不是,那便是官人看不起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