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不明白为什么路明会有我会定居在M市的认知，“我在N市，离得不远。”

路明的表情缓和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我的解释的影响，于是又问我：“你家在N市的街道也这样吗？”

“嗯，市区的主路两旁会有参天的梧桐树，但一般生活街道里都比较逼仄，比较有生活气息。”

“我以为你会喜欢崭新的空旷一点的居住环境。”路明的话似乎刚好解释了为什么说我不适应，我对这样的解释没有再多的不满。

“老城区生活会更方便一些。”我直言。

几句交谈后，路明领着我走到了一个门诊医院门口，看样子应该是一家社区医院，很幸运是有医生值班的，我说了症状后，顺利地买到了氯雷他定。走的时候医生还不忘叮嘱我，好好吃饭多锻炼，才能增强抵抗力减少过敏几率，女孩子不要为了美，过度减肥，很伤免疫力的。

我顶着一脑袋黑线走出了医院，我提出去旁边的超市买瓶水，让路明等我一下。我还没转身，路明说了一句不用，领着我向前走，没走多远带着我走进了一家早餐店，即便是才早晨7点，这个店里也坐了不少客人，门口也是排了长队的人在买早餐。

我跟着路明走进去坐下来，抬头就能看见墙上贴着早餐店的菜单，睡了一夜又走了不少路，我确实有些饿了，看着菜单确实胃口大开，想尝试的不少，但一看都是实打实的东西，点一个吃下去就全饱了，我不敢浪费，只说要一份小米粥一个蒸饭。

路明示意我坐着等，他走去付钱取餐，回来的时候端着的盘子放的满满当当，路明坐下身，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吃吧。

这要如何吃完，我端过自己点的小米粥，路明递给我筷子勺子，我接过后不知道盘子里哪个是我点的蒸饭，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下手，路明又说：“多点了些种类，我让老板都切开了，整份的你吃不完，小份的就多尝几个。”

路明说完递给我一个纸袋装着的东西，我点头接过，看了眼是半个乌饭团，有些惊喜，没想到在N市还得起早排队去买的早餐，竟然在这里就能吃到。路明放了杯水在我旁边：“一会吃完再吃药。”

记忆里的路明也是这样的，那时候的我年纪小又比他低一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不曾有过不安和惶恐。如今他多一份体贴，我倒是多了一份惭愧，不知该如何回应，仓促地点点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吃东西上。

乌饭团真的是太扎实，吃了半个的一半，我竟然有些饱了，路明适时开口：“等会再吃饭团，尝尝这个。”

我接过一看，是糍粑裹油条，但是没有滚上糖和黑芝麻粉等其他食材，只是单纯的糍粑裹油条，我松一口气，还好，否则我肯定吃不下。

我慢吞吞咬着手里的早餐，发现所有的早餐都是一份，切成两半，路明此刻已经解决掉了我手里拿的另一半，盘子里还有些别的，我意识到他会不会一会还让我吃别的一半，连忙说：“我吃饱了，吃不下了了。”

路明抬头睨我一眼：“嗯吃不下就算了。”

路明没有勉强我让我松一口气，以前的路明一定会说吃完不许浪费，大学时候我还比较能吃，但在路明的严格看管下，我养成了点什么吃什么，点多少都要吃完的习惯，除了那些不吃的菜我一定不会点，实在吃不完的时候，就抱抱路明撒撒娇，他还是会皱着眉帮我解决。

我慢吞吞喝着碗里剩下的粥，路明看着我说了一句：“现在就吃这么点，年纪越长越大，饭量倒是越来越少。医生都说了不要过度减肥，再说你也不需要。”

说完他就起身去老板那里拿了个塑料袋，把没吃完的都放进来带走。尽管我很想反驳，我并没有刻意去减肥，但本来说好吃酒店早餐，现在吃的是路明买的早餐，吃人嘴短，我默默把反驳的话和粥一起咽下去。

吃完早餐和药片，我浑身神清气爽地走出早餐店，一走出去，路明就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我的鞋：“今天去要去野生动物园，你确定要穿这双鞋去？”

就算是爬山，我也得穿，谁让我没带鞋子。我点点头：“我没想到会要出去玩，一般出差，都是这样的鞋子。”

“以前从来不穿高跟鞋，现在倒是穿着很顺脚。”路明再次没放过我的意思。

我在心里默念，这是我的甲方霸霸，我的客户大大，我的上帝老爷，我不能跟他计较。然后再次挂上商务微笑：“工作需要没办法。这么早商场也没开门没地方买鞋子，只能这样了。”

路明听完我的理由，可能在他眼里是狡辩吧，毕竟只丢下一个字就走了：“笨。”

我在心里再次发挥忍者的能量，跟着他，他带着我走了和来的时候不同的路，路过类似百货市场的地方，让我在这里等他，便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丢给我一个黑色袋子，打开一看，一双乳白色拖鞋，上面还有小熊图案，还有一双白色袜子，没看错的话，应该也是小熊图案。我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九分裤西装，内搭黑色无袖T恤，配上这双袜子和拖鞋，颜色倒是没有太突兀，心里默默给路明点了个赞。

路明见我看看拖鞋又上下打量自己，以为我不满意，解释道：“商场没开，这边卖的鞋子大概你也看不上......”

“谢谢，已经......很好了。”没等他说完，我立即道谢，其实我想说我不会看不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很想谢谢他的细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不掺杂过去的情分不展望未来的关系恰如其分地表达我的想法。

在我支支吾吾的时候，路明说了一句走吧，便率先迈步向前走去。一路沉默着走到酒店门口，路明先说：“你回去换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一起吧。”说完又觉得自己脑子抽了乱说话，赶紧补充，“不是，我意思你在酒店大厅坐一会吧，我想上楼收拾一下。”

“好。”

走进大厅，路明示意我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我，我点点头向电梯走过去，刚转过身，就听路明说：“别化妆了，就这样挺好。”

大概是我有些诧异的神情，路明又解释：“你不是过敏嘛，先别化妆了，化妆品是不是也会刺激皮肤不容易好。”

我了然地点点头，回到房间照照镜子，脸上的浮肿和脸颊的红疹都是都消下去了，眼眶的红疹和脖子上的红色斑块都还在，看起来虽然不至于吓人，但也没有达到路明说的挺好标准吧，我安慰自己，大概是和他在一起那几年，我每天都是素面朝天，他也习惯我清新寡淡的样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