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疯了是吧虚妄，如果您不停下，我会想办法让您看见自己的死期。”

虚妄沉默着，抽回了手。琼璃歇斯底里的语调才平缓了点。

忽然，一道杀意袭来，难听的乌鸦嚎叫，啼鸣刺耳，一轮黑色的皎月掠空，不，那是……黑色的翅膀。

“啊……呃……”琼璃被无形的东西扼住喉咙，被狠狠地提在了空中。

怎么回事……好强的力量……是……虚妄身上的……琼璃眼前飘忽着，好像扼住自己的东西正抖落着羽毛，若隐若现。

就在痛苦即将到达那个顶端，双腿不断扑腾的琼璃即将归于平静时。

强大的窒息和压迫骤然消失，空中的琼璃坠落地面，它的骨头透过厚重的衣服磕在木板地上咯咯作响。

它大口呼吸着空气，灿钟早已落地，所幸没有碎裂，它的目光惊恐地瞄向起身的虚妄。

虚妄的眼神是没有见过的愤怒，暗涛般的愤怒。

“……你刚刚看见自己的死亡讣告了吗？”天空再次划过乌鸦的嘶吼，但明明什么也没有，虚妄抬手问着。

“我没打算杀你，但我现在比你更生气。”

“做点准备，我们灭了这座怨恨的城。”虚妄的语气是平静的，疯了般的宁静。她就这么站着，手上还流淌着艾斯利尔的未干涸的血液，背后像是有光，黑暗的圣光。

“灭城……听听这有趣的笑话啊！我们可是连一位同伴都救不了！”

虚妄坐下，无声的再次将手臂上的印记贴合在艾斯利尔的伤口之上。

她抬眼，说：“哦，抱歉，不会再有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十四神馈，‘黑鸦’。”

温润的血被乌鸦吸食殆尽。

……

“常说，知更鸟和乌鸦是敌对的。”

“知更鸟不切实际，躲在自己的梦里。”

“乌鸦则顺应生物法则，弱肉强食。”

“知更鸟喜欢歌唱自己的理想，那是它逃避的梦乡。歌声越发沙哑，知更鸟越发消瘦。”

“它若再不捕食，便会暴毙于自己的故乡。”

“于是人们让乌鸦去拼命撕扯知更鸟昏睡的羽翼。直至它展翅高飞，回归现实……”

……

琼璃还带回来了艾斯利尔身旁搁置的钱袋，被他死死夹在胳膊之间，掀开看，是无数闪光的银币。

这里的货币制度正是标准的铜、银、金。进率为十二币为一进制。

它们还在包里找到了房屋租赁合同以及最后留下的一副画，也是没有完工的一副。

幼时的艾斯利尔和那名大叔跳舞的儿童画。

“黑鸦……第十四神馈吗……呵……”琼璃和虚妄将艾斯利尔的尸骨搬到了郊区。

这里埋着不少的尸骸，它们大部分都是在墓园买不起位置的可怜人。

它们打算将艾斯利尔埋在这里。它是个不注重体统的人，将它埋在这里，远比埋在腐烂的城市里好。

琼璃最后在挖好的坑前摸了摸它冰冷的脸。

“嗨，朋友，我该如何正视你……你还没听完我的笑话呢……”

“我会替你报仇的，可爱的朋友。”于是虚妄将琼璃扔下的冷笑话随笔一起同艾斯利尔的尸体埋在了厚重的土里。

它好像来过，来的不深。

它好像走了，走的囫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