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久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要以身相报了?
她只不过是想说只能以后来报。
既然此人不要她报恩,那她夏久也乐得清闲。
此般想着,夏久便要打开水囊,可拔了半晌,这木塞子像是长在水囊上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夏久已经用尽所剩无几的气力,此时只觉头晕眼花,忽地她手上一空,不由得抬眼看去。
原来是这男子实在看不过去,他将水囊拿过来,噗地一声拔开木塞子,然后又将水囊重新递给了夏久。
“多谢,恩公!”夏久接过水囊,再次道谢。
“快吃,勿要多言耽误老子时间,老子还要赶路!”男子不耐烦地道。
闻言,夏久也未多话,她急急喝了一口水。
却发现这水的滋味并不好,里面带着些尘土的味道,但为了活命,这样的水已是奢侈。
水淌过喉咙快速下肚,在这一刻渴得冒烟的喉咙终于得到了缓解。
片刻后,夏久已将干硬的饼子下肚,最后她又拿起水囊轻轻抿了一口。
“多谢恩公,奴家吃好了!”
夏久杵着树枝缓缓起身,她笑盈盈地将水囊递给男子,只是这笑容出现在这张满是烂疮的脸上,怎么看怎么瘆人。
此时男子倒也不怵,见夏久虽然渴得难受,但并不贪心,还知道省水,不禁暗自点头。
他闷声嗯了一声,态度稍稍缓和道,“此地骑马到赫燕国,预计十日路程,小娘子还是省着点喝,再要,老子可是没有的。”
男子转身整理马鞍,却是没有接过夏久手上的水囊。
夏久见此也是明了,这男子言外之意就是让她收下水囊,自行安排这十日的水量。
“多谢恩公!恩公能带奴家离开此地,奴家已是感恩戴德,”
说着,她轻摇水囊,听见里面发出沉闷的水声。
“天逢灾年,水之贵重堪比黄金,恩公如此高义,奴家又怎敢贪得无厌?”
语毕,夏久对着男子盈盈一拜。
男子见夏久礼数周全,更是高看了她几分。
看来这小娘子也是明事理之人,要不是恰逢这灾年,想来也是父母手中娇养着小姑娘。
男子虽然这般想着,但也并不想触碰眼前的小娘子。
可见她如此娇小又可怜,便一把将夏久抱上了马背,接着他翻身上马,不想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充斥着自己的鼻尖。
下一刻,刚坐稳的夏久便被男子单手扔到了他背后。
闻着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儿,让夏久又忍不住地朝天暗翻一个白眼。
灾荒之年,谁人比谁人干净?
不想她堂堂殿堂级穿越机的研究者,竟也有被人嫌弃邋遢的一天。
“小娘子,抓紧了!”男子出声提醒道。
闻言,夏久立马抓稳,紧接着男子缰绳一扬,甩起马鞭,啪的一声狠狠落下,黝黑的骏马如闪电般飞奔前行。
而后,每隔几十数百步,夏久都能看到那饿死的尸身。
一只只矫健肥硕的秃鹫在空中盘旋,似游离在餐桌上不知选择哪一道佳肴。
尤其是待两人行至约五十里路时,两人均发现土道旁侧翻着一辆破损的马车,拉马车的马早已不见,衣物,各种小玩意散落一地。
地面浸着大片大片已经干涸的乌黑血液,但尸身却是不见,如此惨状,犹如凶案现场。
但黑色骏马未作停留,驮着二人便飞驰而过。
夏久看着那逐渐变小的场景,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那丧尽天良的刀疤脸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