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的回答让刘承唐心里微怒,自己组建水师差不多四年,还派了家臣沈融练兵,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如此评价他辛辛苦苦组建的水师。
“为什么?”
“河就只能是河,永远不是大海,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大海但听人说过,大海广阔,浩瀚无边,南台江的水师战场造的够大了,足够应付海战,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打不过琉立人。”
“你说的仔细一点。”
“第一,水师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没见过大海,据我所知,水师的士兵都是从四疆五库挑选过去的,其他的我不确定,北疆和西疆的肯定没见过。在同等战船数量同等规模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水师不一定打得过江上的水匪。”
不等刘承唐说话,景恒继续说道。
“其次是士气,琉立国的水师已经称雄多年,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胜利的信心。而南台江的水师还没有打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一个看起来士气高昂的队伍,只要稍有挫败,对海洋和海战的恐惧就会瞬间蔓延全军。”
刘承唐原本有些生气的情绪,在听完景恒的话之后,陷入沉思。
同等条件下打得过水匪吗?
大乾的士兵,就算是最普通的府道士兵面对盗匪都是一脸不屑,听到这个问题,一定会笑景恒是个蠢猪。
可刘承唐知道景恒不是胡说八道,沈融给他的密奏中提过,水师面对水匪,竟然险些吃了大亏。
“那你说说怎么办,你在策论中没有说的很详细。”
刘承唐问道。
“咱们的战船建造的很大,当然没有什么错的,可是江河的浪再大,大的过大海吗?江面上如履平地的战船到了水上可不一定,我觉得咱们不能闭门造车,哪怕不跟琉立人学习,也得跟南越人学一下。”
如果景恒是在大乾朝堂说出这句话,一定被喷的狗血淋头,跟南越和琉立学习,失心疯了吧
可这不是朝堂,刘承唐天然就对景恒有好感。
“圣上。”
景恒看皇帝在发呆,轻声叫了一声。
刘承唐回过神来,“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搞几艘回来。”
景恒不由得挥舞了一下拳头,“不计代价,也得搞几艘琉立国最好的战船回来,然后拉到船坞解体,好好看个仔细。”
刘承唐看着景恒,不说话,然后笑了。
“嗯,没事了,你退下去吧。”
然后用笔在景恒的试卷上圈上一个红圈,代表景恒当为状元。传唤所以考生进来。
待所有的考生进殿之后,刘承唐开始钦点今科进士了。
这会,内城门外早已经站好了二十多为內侍,等着保和殿的消息传出来。
“奉旨!钦点大乾康定十六年殿试三甲,江南直隶余杭府夏进严,河东直隶岭东府于文兵...共计七十余人,赐同进士出身,授九品官,领翰林院校书。”
“奉旨!钦点大乾康定十六年殿试二甲,山南东道广都府徐友德、北直隶辽阳府刘博云、江南道余杭府萧逸然....共计八人,赐进士出身,授从八品官,领翰林院左拾遗。”
刘博云运气不错,加上临场发挥好,殿试的文章做得不错,被众大臣推举到第四名。
这二三甲的唱名差不多花了半个时辰,接来下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钦点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
“奉旨!钦点大乾康定十六年殿试一甲,探花,国子监考生林献安,授正八品官,领翰林院左拾遗。榜眼,江南直隶余杭府刘贺,授正八品官,领翰林院左拾遗”
一甲的前三名每一个人唱名都相隔半刻钟,从内城门一直唱到启夏门。内城门早就聚集了无数人,有各考生的家眷,有落榜的举人,有看热闹的京师百姓,还有各个府上来打听消息的小厮。
此前探花和榜眼的唱名已经让众人一片沸腾,但很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在等待最重要的声音。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今科的状元郎是谁,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早就知道和内城门唱名是两码事。
“奉旨!钦点大乾康定十六年殿试一甲,状元。北直隶辽阳府景恒,授从七品官,翰林院右拾遗!”
尖锐的声音从内城门那边响起来,极有韵律,如同是唱词颂歌一般,二十多位的內侍站在各个主城门上接力唱名。
当启夏门的內侍唱名道:“奉旨!钦点大乾康定十六年殿试一甲,状元。北直隶辽阳府景恒,授从七品官,翰林院右拾遗!”的时候,整个京师已经沸腾起来。
“状元郎终于出来了!”
“今科状元郎是我们北疆的学子,不仅是今科的会元,还是状元。”有北疆的人高声喊道。
“连中三元,状元及第。而且其师尊也是三元及第,此乃大乾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壮举,此乃盛举啊!”
“天降祥瑞,我等要为圣上贺,更为大乾贺!”
一时间,整个京师都在议论这个大乾立国以来的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