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新春伊始,万物待发。
柳清源早早吃了饭。虽然二伯母新逝,要在家守服没人登门拜年,但大伯母和二伯父的头还是要去磕的。饭前先在正堂给母亲拜了年,然后就等着太阳出来。按旧例,守服需见了太阳才能出门。待到旭日初升,柳清源先是赶往东府给大伯母拜年,简单聊了几句过年吉祥话磕了头,便去了南院。在路上碰到了正在赶来的三哥等人,打了声招呼便各奔前程。到了南院,二伯尚未起,柳清源便坐在厅里等着。待到二哥赶来,连三哥等人都转完两家回来了,二伯还是未起。三哥便入内让人叫醒二伯收拾好扶了出来,等到二伯坐在堂上,柳清源和二哥磕完了头,二伯人还未完全睡醒。二伯被三哥搀扶到旁边坐下,柳清源和二哥分别被请到了堂上正坐,大侄柳明仁领着兄弟、儿子给叔叔磕头拜年。
待家族拜完年,天已大亮。然后由二伯这位长者带队前去宗祠给列祖列宗拜年,也是过完了年送祖先。这次不再敬香,二伯一人在前,柳清源哥四个按照年龄一字排在第二排,后面是明字辈,明仁的小儿子是最后,在二伯带领下集体磕了个头。站起后,宗祠外响起爆竹,这个年算是过完了。
柳清源赶回府里,轻烟告知东府南院的姑娘们都在内院陪母亲说话呢。柳清源让轻烟把年前的匣子拿来,取出小金镯放好,里面的金锞子都带着前往后院。柳清源刚进屋门,三嫂见了说道:“九丫头,你心念念的九叔来了。”二嫂家的九丫头听了欢快地跑过来对柳清源道:“九叔过年好,九叔万安。”其他几个侄女也站起施礼向柳清源道了过年好,三个嫂子坐在那笑着看柳清源。柳清源忙让轻烟打开匣子一个侄女给了一个金锞子,只有九丫头躲在最后面。到九丫头了,她先是接了给她的金锞子,但没走开,而是看向匣子。待发现里面还剩两个后,眼睛一转笑着对柳清源道:“九叔,馨儿祝您万事顺意,步步高升!”说完看着匣子却是不走,柳清源笑道:“我家九丫头今天这是吃了饴糖了,嘴儿是真甜。”于是让轻烟又给了九丫头一个金锞子。二嫂见了笑着道:“这丫头都让九弟宠坏了。”九丫头得意地道:“我和九叔都带了个’九’字,这是我们的缘份,九叔天生得疼我。”众人听了都笑九丫头生了张讨喜的巧嘴。
初二,柳清源坐在母亲房里等着大姐姐回来。柳清源旁边几上放着那对小金镯,是给大外甥的见面礼。那一匣子东西就只剩下这个了,昨天最后那个金锞子被二姐姐没收了,也就丢了匣子只把镯子带了过来。给外甥戴上镯子,身为开封府推官的姐夫王益仁嘴上一直说“过于贵重了”,母亲听了道:“这是唯一嫡亲的舅舅,疼爱些也是应该的。”大姐姐笑道:“母亲说的是。小姨也疼我家盛哥。”说着拿二姐姐送得金锞子逗孩子玩。柳清源看着金锞子眼熟地发晕。
待到过了破五,开始走亲戚,柳清源才发现自己没有亲戚可走。外公家在应天府,父亲没有嫡亲姐妹,只有一个姑母还在沧州老家。自己大姐姐的婆家长辈不在京城姐姐姐夫刚见过,二姐姐待字闺中,堂姐家让东府南院带了礼去,便闲了下来。
歇了两天实在无聊,初八开始做新年规划。明年就要下场科考了,虽沾前身的光现在得了举子功名,但自己繁体字才刚刚识得一些。那一手硬笔字写得都别提了,何况是毛笔字,连书法的边都沾不上。柳清源想了想,那就从零基础做计划。上世独木桥都闯过来了,自己练就的应试本领对付科举应该能碰碰运气。于是把需要做的事项开始拉清单,再将事项归纳分类,每类事项列明具体科目,科目下再标出内容,整理出一份几十页的学习详表。学习详表铺开,依照轻重缓急再分类,把重要紧急的放在前三个月,紧急不重要的放在次三个月,重要不紧急的今年做完,不重要不紧急但必须做的放到明年。再以时间为线,把详表具体事项分阶段排到每天,形成每日每个时刻做哪个事项那个阶段的计划。柳清源和轻烟躲在房内连续忙了三天,柳清源说轻烟书写,完成的计划书有几尺厚,累得柳清源整整躺了一天。轻烟的手也累得抬不起来,大夫看了说是劳损过度,让贴了膏药养着。内院女使见了轻烟的手就红着脸跑开,就连母亲也让贴身的大丫头送了药膏来并嘱咐轻烟照顾好主君,别累着身子。只有柳清源不知所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等柳清源休养好,已到了元月十二。官家下旨自十四日起上元节放灯三日,准民间立山棚,许万民观赏。柳清源心道机会来了,便让人给安国公府送了帖子,邀请石青锋携家人一起去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