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叹了口气,说道:“我腰疼,我也得出去了。”
最后三人坐在浆果丛旁,安德一直在来回翻书,菲勒梅尔不停摘着浆果,梅菲斯特闭着眼睛静坐着。
“刚刚你听到那边说了什么?”梅菲斯特轻声问道安德。
“沃尔萨说自己是平民。”安德道。
“还有呢?”
“奥蒂娜,维勒尼,好像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没说话,我也不知道是谁。”
“应该是麦克,他总是会跟着奥蒂娜。”梅菲斯特仍未睁开眼睛。
翻书声停,安德问道:“我们打得过奥蒂娜吗?”
“打不过。”菲勒梅尔和梅菲斯特异口同声。
“先针对最弱的吧,如果那个人是麦克,他和我一样也只是新手。”菲勒梅尔道。
安德点了点头,又翻起书来,这时梅菲斯特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里竟没有了眼白,而是好似充斥着流动着的流沙,“我想到了一个人,他也许会选择帮助我们。”说着,他眼里的流沙流淌出来若干股,落地后断开成一段段,向各个方向流动而去。
麦克皮肤黢黑,他就是一块巨型黑巧克力;奥蒂娜有着齐肩的杏仁色头发,她就是一块矩形焦糖饼干;沃尔萨头上顶着偏紫色爆炸样卷毛,他就是一簇饱满的新鲜葡萄;查理斯有着水灵灵的蓝色瞳孔,他就是一块宝蓝色素软糖;梅菲斯特虽是寻常金黄头发却扎着狼尾,他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奶酪;菲勒梅尔也有着蓝色瞳孔,只是眼睛比查理斯的要更晶亮,所以她是一块沾有糖晶的宝蓝色软糖;莉萨是黑色的短发却有银色的眼睛,她是一块黑白相间的牛轧糖;法内白净的脸颊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斑,她是一杯撒着些许芝麻的牛奶;安德的眼睛拥有一种不常见的色彩,那么就当作他是一颗蓝色素过多的硬糖;坎莓的嘴唇和她的眼睛同一色系,她就是粉扑扑的草莓派;维勒尼柔柔弱弱的模样配上橘黄色的眼睛,他就是一块橘子味软曲奇;利奥灰蒙蒙的眼睛狡黠又阴沉,他就是一坨化掉的冰淇淋。
德乐芭呢?德乐芭有着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她就是一碗温度刚好的芝麻糊。“为什么是芝麻糊?”爱丽丝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拿着勺子不停在一个碗里搅和,那是一碗黑乎乎的膏状体,就像在极力阻止石油凝固一样。
“速食食品,方便冲泡。”男子说着,将芝麻糊端给了爱丽丝。爱丽丝伸手去接,并不觉得烫手,她也没有注意到碗里倾斜着的勺子,立即凑上嘴喝了一口,准确点来说是吃了一口,因为这糊糊流动性并不强,沿着碗壁缓缓坠落,终于是落到了爱丽丝的嘴里,她用舌尖抿了抿上嘴唇,眉毛微挑,这芝麻糊并没有她期待的甜味程度却意外得可口,“没别的理由了?”
她问完准备埋头继续吃,男子叫停了她:“有勺子,碗里有个勺子。”男子嘴里嘟嘟囔囔着,手上从桌上抽纸桶里抽出两张纸递给了爱丽丝,“好喝,还能有什么理由?”
爱丽丝没接男子递来的卫生纸,她只是盯着男子,此时的她嘴上一圈沾着芝麻糊,就像中了毒:“你骗不了我,杰克。”她那灵活的舌头很快将她的嘴唇周边擦拭了干净,坐她对面的杰克看得一愣一愣的,“展开细说吧,我一直在听。”她说完才开始拿起勺子挖着吃。
杰克眨了眨眼睛,用右手撑起了自己下巴,整个上半身靠在桌前,“饿的时候它能用来缓解饥饿,补充能量,冲泡过程还不占多少时间,味道对我来说也很好。”他看着爱丽丝抱着的碗里逐渐见底的芝麻糊,嘴里喃喃道,“其实也有可能就是因为我喜欢它,所以才找得来这些需要它的理由。”杰克说完抬眼看向爱丽丝,爱丽丝这时也刚好吃完最后一口,抬眼看向杰克——原来杰克的眼睛像橄榄叶一样具有光泽充满生命力——爱丽丝如是想到。
“乌萨杜斯,乌萨杜斯……”耳边传来细微声音,乌萨杜斯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无论是树上树下,哪儿都滴落着流沙,它们从各处缓缓流向他,直到来到了他脚下,聚集成了一个环,随后又凝聚成了若干张嘴巴,它们围着乌萨杜斯转着圈,上下起伏着犹如波浪,“东方,东方……”它们说着,“银杏树下,银杏树下……”
乌萨杜斯蹲下身,用手指一个一个戳破了它们,而它们重新凝聚之后仍然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发出相同的话。
“我们来了,不必过去了,请你协助我们赢得这一轮。”不同于眼前嘴巴发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乌萨杜斯抬头看去,是奥蒂娜和麦克,而下一秒,只听嘭嘭嘭几声,流沙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后翻书声起,“当然可以,那么下一轮也请你们协助我赢。”乌萨杜斯说着,他的书里走出来一位女子,女子头戴金冠,左手提着天秤,右手握着利剑;那天秤里出现了两张纸,还有两支印章,一张纸写着“乌萨杜斯协助奥蒂娜与麦克二人赢得此轮积分”,乌萨杜斯用配套的印章在上面盖了手印,然后拿起另一张纸“奥蒂娜与麦克二人协助乌萨杜斯赢得下一轮积分”递给了奥蒂娜,又拿起了和这张纸配套的印章递给了麦克,“谁来盖章呢?”
东方的一颗银杏树下。安德正试图用自己的会的语言与一只山羊羔子进行沟通,二者激情无效对话;梅菲斯特穿着运动背心,轻闭着双眼,盘腿坐在树下;菲勒梅尔脸上蒙着梅菲斯特的外套,正抚摸着山羊羔子。
安德终于忍不住了,他对菲勒梅尔说道:“你不要再摸它了,扰得它听不懂我说话。”
菲勒梅尔愣了愣,然后举起手狠劲挥打在安德的肩膀上,安德哎呦一声坐倒在地,一屁股坐在银杏果上——还好只是将它们坐碎成沙。
“你和一只羊说话,你有病。”菲勒梅尔轻提从脸上微微掉落的外套,又抚摸起眼前的山羊羔子。
安德骂骂咧咧地翻起书,不再理会羊羔子和菲勒梅尔,而羊羔子和菲勒梅尔相处更和谐了。
“你怎么来了?”梅菲斯特忽然开口说话,跟着睁开了眼睛,眼睛已恢复成正常模样,“维勒尼。你不是和奥蒂娜他们在一块吗?”
梅菲斯特这边话音未落,菲勒梅尔连忙带着山羊羔子躲在了树后,而安德的书里在这时蹦出了一根外观极好的胡萝卜,他勉为其难地抓住胡萝卜对准了从浅淡树荫下走出来的维勒尼。
见此,维勒尼将左手背在了背后,他张开左手掌心,书本出现后,他就将书紧握在手里,而下一秒他看到了对面银杏树后探出了一只山羊羔子,它咬断了安德手中的胡萝卜。看这羊羔子咀嚼得欢腾尽兴,维勒尼手中的书也消失了,他顺势举起空无一物的双手,边走向银杏树下,边说道:“我是来投靠你们的,我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