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既藏在门角便不欲被人发觉,况且这事说白便是一帮人联合起来欺侮她,见了面总归又是一桩麻烦事。
十公主一时躲避不及,被瞧见衣角,便也破罐破摔,直直走出来,瞪着通红双眼,指着秦章仪,指着谢必安,沈夫人和沈修文道:“你们个个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那声音纵使极轻极淡,不过一片薄云兀然消散,但落进耳里,只觉得怨气盈天。
秦章仪亦直直睇着她,暗暗忖度,十姐姐外祖家不过小小工部尚书府,而今态度亦是两可,十公主母亲早殇,他们不欲为宫里无权无势的的公主,得罪当今受重视的渊文阁。
便是满腹怨恨,无人想帮脱离苦海,亦只能含泪咽下。
她还未开口,沈夫人先跪于面前道:“公主,同为女子,你合该为十公主想些法子,你不若劝千岁大人…收回成命?”
秦章仪嗤笑一声,眸子尽是犀利的森寒:“劝?为何要劝?本宫觉得千岁大人做得对极了,再没有比之更妙的了。”
说罢只抬手扶了扶发髻上那颗微微颤动的红玉蝴蝶簪,幽幽道:“本宫乏了,你等跪安罢。”
小黄门嗓子嘹亮尖锐,响彻深宫:“公主起驾!”
尘埃落定,她垂了向上仰起的凤眼眼尾,低喃道:“父皇若知本宫为活命固权,将兄弟姊妹一个个推入火坑,定然后悔白疼本宫一场。”
她走在首位,没人看见她眉宇间化不开的复杂神色,只觉得青丝间那颗红玉簪子晃晃悠悠,晃荡出残忍诡魅的残影,望之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