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无关紧要，当方亦答应找到选王的规则后会告知容烨，让他能有借势改换门庭、扶摇直上的机会之时，这些大掌柜希望用来在容氏中争取话语权的猎氏，就仅仅剩下以防万一的少许价值了。甚至对容烨来说，这些猎氏纯粹是用来掩人耳目，根本没考虑过真的依靠他们的升山表现、让大掌柜这一系能在容氏内部上位。

其实，这些猎氏的过度转变，未必没有方亦的推波助澜。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替自己准备些后手。在升山之路中一旦情况有变，为了触碰、解析争王法则，需要和容氏护卫队分道扬镳的时候，能够有把握说服这些猎氏成为助力，获得更多权衡变通的空间。

另一方面来说，这其实也是对容烨所求的清晰回应。以容烨来说，他对蚀客的信赖和认知超过了虚无缥缈的昆吾天神，只有方亦的行为表现出足够的欲望和掌控意愿，他才会更相信双方的目标一致且彼此有利益合作需求。否则，商人心性面对一个无欲无求的合作者，估计要忧虑得睡不着觉。

至于远在边关的大掌柜容长贵，只怕完全不会想到，自己的义子和干侄子会合伙起来直接把他架空。他纯粹是被蒙在鼓里拉上了比自己预想更大的赌桌，成功则赢得更多，失败则输得更惨。不知道事后他会不会产生阴影，不再信赖这种没有血缘牵绊的关系。

对于大掌柜，方亦还是有一些负罪感的……但也只是一些而已，他对容烨的兴趣还是更大一些，这关系到“身为蚀客”的利益。

从蚀客的角度，能否在位面中找到价值优秀的人作为合作者，是最终决定会不会在这个位面安置“副身道标”的重要因素之一。

“副身道标”能够建立和特定位面的联系，进行无时限的降临往来。它一般被用于某个法则深刻、可挖掘量子力充沛的位面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蚀客会愿意投入大量精力在该位面进行细致全面的探索。更何况，面对某些琐碎法则线索的解析收集，强大的个体实力根本派不上用场、完全就是浪费，而是需要足量人力、财力的经营投入。

这种情况下，蚀客通常会选择进行“托管”，或是说“委任”，也就是投资道标位面的某个角色，协助扶持他去组建势力，获得法则有关情报的回馈。这很好理解，就像玩战略游戏一样，经营的部分总是不太有趣，特别是经营点太多的情况下极其繁琐、厌烦。值得一提的是，最成功的托管模式是组建“宗教”，而许多位面中教派大战的背后，未必没有蚀客阵营的利益纠纷存在……

总而言之，对于打算标记某个位面的蚀客来说，属性优秀的“代理角色”极其关键。

大部分情况下，蚀客更习惯选择某个“天命眷顾者”作为合作代理者。这是因为“天命眷顾者”通常都自带幸运属性，投资收益见效快、风险小，而且不容易出现一段时间不关注就死于非命的情况，非常省心省力。

不过，自从外号“老板”的传奇蚀客崛起，经营者蚀客派系势力大盛之后，这种情况就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经营者派系的蚀客们认为，将天命眷顾者作为代理者，虽然收益的下限高，但是上限也低。因为他们往往都有着极其鲜明强烈的能力倾向，难以培养改变，而这种倾向通常都不适合“经营”。另外，天命眷顾者也有更大几率会反客为主，脱出合作蚀客的掌控，甚至有可能导致蚀客副身被混沌反向侵蚀。

许多蚀客虽然开始认同经营者派系的说法，但是“省心省力”的战斗力太强了，无法抵抗的人不计其数。毕竟所谓“蚀客”，也就只是有着“蚀之钥”辅助的普通人类罢了——咸鱼们的追求并不多，奉行随性主义的思想根深蒂固。

方亦自然也是咸鱼之一，不过既然有机会送上门，那没道理不弯腰捡起来。

容烨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方亦直觉这家伙不会是那种一把梭哈赌博式的投机者，他叛出容氏、改换门庭的计划一定准备有更多的筹码。所以，他也要表露出足够的合作意愿和资本，吸引对方追加下注、展示出更多筹码作为支持。

当然，方亦并不在乎容烨能提供多少额外支持。

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看看，容烨能给他展示出多少惊喜，好做出最终决定：是否选择对方成为自己在这个位面的合作代理人。这也影响到他会投入多少努力，去解析升山之路中的争王法则。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家伙可能和其他的蚀客还有牵扯。不过，方亦属于中立的观察者阵营，只要对方背后不是倒戈的“清洗者”蚀客，哪怕碰上激进派的那批人，他也不需要有太多的忌讳。某些位面中，天选之人被几个蚀客同时选中的情况也不少见，伴随着的是这种角色超新星般的崛起速度……

回到眼下，尽管自身意识神游天外，但是依靠蚀之钥的辅助，对于场上的殴斗状况方亦还是清晰了然的。

猎氏们的实力是压倒性的，对方的人数甚至不占优势，几乎是被猎氏人手一个玩弄在股掌之中。那名容氏的二少爷自然不至于蠢到看不清这么明显的差距，但他从未遇见甚至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竟然生不出退避的念头来，就只是瞪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站在门口处微微发抖。

无聊让方亦打了个哈欠……门口有新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然后，事情开始变得极度有趣！

蚀之钥，发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