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残酷,却不得不说,这是极为有可能的。
扶持一个庸碌的皇子登上皇位,生下墨家的血脉作为储君。
妹妹抚育出一代明君。
兵行险棋,却也是万全之策。
墨姜心中清楚。
“阿兄。”墨瑾起身,长青见状上来扶。
她抿唇,立于原地,身形有些不稳,却还是福身。
才回了屋内。
留着墨姜在院中独自思忖。
到屋内,长青为她解下大氅,扶墨瑾坐下。
这幅身子骨比先前服毒好不了多少,不至于卧床不起,却也是费不得心力。
姜一守在檐下,目色复杂。
他听完了公主这番话,竟心中有些复杂。
这么多年,他竟然折服在了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的思虑中。
周到缜密,谋略深沉。
姜一心中清楚,公主话已至此,王爷最后一定会同意的。
但是王爷却不知,公主本是可以嫁到东宫的。
只是公主为了绝了东宫的心思,装病一遭。
将王爷也算计了进去。
从一开始,公主便是无意太子殿下的,也是铁了心的要和储君作对。
但私下将仁贤王最近的异动散播出去。
让今上对仁贤王生了忌惮和不喜。
怕是仁贤王到死也想不到,永宁公主看似对东宫和仁贤王都有意。
却是在私下里算计了两边。
让君臣父子之间先离了心。
现下,公主想要嫁于何人,都是在她的谋略之下的。
便是再不合理的人,在她的筹谋铺就之下,也便合理了。
“公主......”折柳很是担心。
墨瑾思虑过甚,言语过甚,便会乏力。
她身子太差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这样的道理,饶是她,也不得不信。
“无碍。”墨瑾抬手,心中却有些异样的心思。
她想要做这般谋略,要伸顾氏冤屈,拉东宫下位。
扶持一个庸碌之人登上皇位,还要为墨氏血脉寻找明君之师。
这条命,这两年的时间,一刻也是不能浪费。
更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算计的人太多了,这条路太艰难。
一时之间,她忽然有些期盼,虚空大师说的缘。
和那可以救命的盒中之花。
墨瑾倚在榻上,极目远望,透过月影纱,便看到外面原本晴朗的天气。
现下更加阴沉,方才还只是乌云片片,现在凝簇成团的乌云。
似乎是要压下来了一般。
在高瓦红墙之间,显得阴沉欲滴,仿佛是围成一个囚笼,叫人逃不出去。
上一世,和这一世,她都逃不出。
“折柳。”墨瑾累极,眼皮也无精打采的垂下一半,她倦声交代道:“你去知会王爷,东宫停柩在堂,孤去祭奠。”
太子妃是命妇之首,今上下旨以正妃下葬,自然也是要去祭奠的。
折柳应下,俯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