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聂颖口中说谢,却是一脸不在乎,甚至隐隐有愤懑强行压制着。
有隐情!
张傲敏锐感觉到,聂颖快要切入主题了。
“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不瞒张大哥,确有心事在身,时常夜不能寐,苦思冥想不得其法。”
“哦?要不说来听听,我虚长几岁,说不得能为你开解一番。”
“这个,就怕张大哥听了笑话我。”
“嗳,哪有的事,但说无妨,哪说哪了!”
聂颖犹豫了一会,仿佛最终下定决心,开始侃侃而谈:“张大哥应该记得,当初我等一行人恩科中举,正是志得意满,准备大展拳脚,将一身报复尽情施展。”
“后来刚刚入仕,元伯兄却疯了一般,祖庙祭祀,当众斥责二圣,引来弥天大祸。”
“元伯兄倒是无所畏惧,慷慨赴死,随后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我等三人因与元伯兄走得近,虽然没有惹祸上身,也被贬谪他处,仕途才刚上路,便中道崩殂。”
“当时,满腔热血被倾盆大雨浇灌熄灭,整颗心瞬间冰凉,以为一生也就到头了。”
“后来,元伯兄转危为安,吉人自有天相,反而成了二圣仰仗之能人,出入与达官贵人结交,大有搅动风云之相。”
“也正因为元伯兄托付,右相大公子亲自张罗,我才得以如今在九寺中听差。”
“只是近来发现,元伯兄时常于听雨楼进出,好像在谋划什么。”
“我担心难得的好日子被破坏,生怕元伯兄不懂珍惜,又想作妖,便旁敲侧击,总算知道蛛丝马迹。”
聂颖话说到这,看着张傲,一脸欲言又止。
张傲见状,双目微眯,隐隐明白,这里面难不成牵扯到我,或者是父亲这边?
该不会,今日聂颖前来,是瞒着小弟的吧?
这家伙,定是墙头草,想要两边押宝,怕有朝一日再度受到牵连,也好有后退之路?
小弟身旁交往的都是什么货色啊,这样的人也能称兄道弟?
张傲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但悉数掩饰下来,大手自然而然地握住聂颖手腕说道:“怎么了?我小弟又打什么鬼主意?”
“你不知道,当初父亲听说小弟出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人走关系,生怕这条血脉没了。”
“现如今你要是知道什么,务必通通告诉我,小弟不懂事,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听之任之。”
“有你相告,我张家必定铭记在心,回去后转告父亲,也当觅机投桃报李。”
张傲先是许了一番不需要本钱,又没有说明兑现期限和具体标的的保证,将聂颖忽悠下来。
还真别说,这方面,他和张愚真不愧是一个老爹出来的种,最擅长张口就来。
要不然,怎么本家姓张呢!
“张大哥言重了!”
“身为广南东路出来的士子,谁不对阳夏侯钦佩有加,高山仰止!”
“其他不论,单单我与元伯兄的关系,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泥足深陷。”
“更何况,此事,涉及到张大哥,尤其是阳夏侯本人,我更不得不说。”
张傲听到重点处,立马双目圆睁,大手用力,捏得聂颖手腕红肿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