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她看到姨母面色急切的将她抱起来,不停拍着她的脸儿,都拍疼了。
哄孩子睡觉不该是拍身体的吗?小丫头迷迷糊糊的心想,姨母也太笨了,下次她一定要好好教教她……
不知睡了多久,悔儿终于有了意识,但她还是昏昏沉沉的,难受的厉害。
「醒了?外边这么冷,你病的这么厉害还敢往我这儿跑,你要是有个万一,赫连决肯定会把我剐了。」
小丫头还没醒明白,就听了这一长串的责备,她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熟悉的人正躺在自己身旁,她鼻子一酸,往那人怀了钻去。
「哎!干嘛?」
「母后……你抱抱悔儿……」小丫头眼泪说来就来,吧嗒吧嗒的将司南星衣衫打湿。
「别乱叫啊,我可不是你……」
「母后,悔儿生病好难受,你抱抱悔儿。」
小丫头紧紧抱着她的「母后」,但「母后」却始终没有动作。
小丫头不禁委屈又难过,就在胡思乱想母后是不是不喜欢她时,只听上方传来一声无奈道叹气声,「母后」便像莲夫人那样,一下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轻声道:「睡吧……时间还早呢……」
「嗯!」
悔儿再次沉沉睡去,也不知睡着多久,当她再次醒来时,却是在自己寝宫,身边的人不是母后,而是父王。
此时父王正睡在榻边,看样子是守了她一夜。
悔儿渴的厉害,又不想吵醒父王,便想自己倒些果茶喝,结果她一起身,父王就马上醒来了。
「悔儿醒了?可还难受?」
大手摸了摸小丫头的额头,他松了口气,「还好,不烫了,来,多喝些水,对病有好处。」
说着,父王便递过手旁晾好的温水,悔儿一口气喝的精光。
嗓子不痛了,悔儿抓着赫连决的手十分开心道:「父王,方才悔儿梦到母后了,她还哄悔儿睡觉了呢。」
她明显感觉她父王的手一滞,继而看着她笑道:「很快了,父王派出去为你母后寻药的人有了线索,很快,悔儿的梦就能变成现实了。」
「真的?」
在父王又说了一遍,已经有那灵药的消息之后,小丫头开心坏了,眼里都冒出了星星,父王的药若能找到,母后便能醒来,姨母也不用经常被抽取血液了!
哎?不对啊!
悔儿苦着一张脸,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好像去了姨母的寝宫,怎么醒了之后是在这儿?难道她是在做梦?
「父王……」她皱着眉头问道:「悔儿昨夜是怎么睡着的?」
「能怎么睡着的,喝了药之后你就不停的哭,父王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赫连决说着,亲昵的点了点悔儿光洁的额头。
「奥……是吗……」小丫头半信半疑的应着。
见悔儿无事了,她父王嘱咐了几句外头冷,不要出去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悔儿无聊的躺在榻上,胖乎乎的小脚丫有节奏的一下下点着身下的被毯,心里盘算着怎么再去找姑母玩。
可这几日侍女像影子一样,一直跟在她后边,比形影不离这四个字还要夸张,就连晚上值夜的也不只有侍女,竟还多了四名侍从来回替换,悔儿想跑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她知道父王是不放心她,也就没有耍性子,大不了再重新想办法就是,但不管她想了什么办法,侍女们总是将她看的紧紧的,甩也甩不开,就连年节时也不例外。
转眼已是初春,她都再没见过姨母,小丫头郁闷无比,父王最近还总是见不到人影,不知道他又去忙什么了,悔儿在每日照例去给母后请过安后,便常
去摘云馆找连夫人。
摘云馆的窗子与其它寝宫大有不同,这儿的窗子很大,几乎从屋顶开到地上,一层半透明的窗纸糊在上面,隐隐可以看到外头的景色。
每到午膳过后,莲夫人便守着她和暻儿坐在窗前讲故事,晒太阳,冬日里寝宫中有暖暖的地龙,外边透进来的阳光温和但不刺眼,搭配着莲夫人温柔的声音,惬意极了。
悔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她半眯着眼睛,看着金色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纸照进来,撒到莲夫人身上,她身体的轮廓和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发光,好看的像是仙子下凡。
「莲夫人,你真好看,悔儿好喜欢你。」
「宁安公主过奖了。」
她笑起来更好看了,悔儿呆呆的望着她,想着母后笑起来是否也这么好看。
可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倦意袭来,悔儿刚要在温柔的声音和有趣的故事中沉沉睡去时,便听外头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宁安公主,王上让您马上去凤栖宫一趟。」
小丫头被吵了午觉,有些心烦,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可她又听那侍卫说道:「王后醒来了,王上让您过去请安。」
本来疲倦酸涩的双眼瞬时睁大,赫连悔一骨碌坐起身,声音都提高了不少,「真的?我母后真的醒了?!」
另一边,凤栖宫内。
昏睡多年的司南月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窗外映进来的阳光似乎太过刺眼,她眉头微蹙,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又缓缓合上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