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切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但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不如从好的方面去想想看?”
亚列似乎也觉得这种猜测很过分,试图开导我:“比如,那头奇美拉刚巧咬死了它的创造者从实验室跑出,结果就撞在了你的手上。而边缘地带之所以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魔物,也不过是灰暗地带整体周期性的涨落,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背后存在有什么隐谋或手脚……”
亚列的嗓音渐渐低沉下去,大概是觉得就连自己也无法说服,更遑论说服别人。
他嗫嚅着,最终也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总会有办法的。”
我也希望如此。
真希望现在能恰好有个倒霉蛋从面前路过,让我能够顺利抛开这些烦心事。
不满地啧舌,我又想起一事:“最近有导师的讯息传来吗?”但亚列很快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往常,即便导师有偶尔离开工坊的情况发生,也时常会遣派自己的信使来传递信息。虽然多是一些无用的随笔与心情小记,可十分偶尔的,也会传来一些完全没有前后文的指令信息。这类信息通常在完成后会与周边即时发生的事态形成一种奇妙的联动,犹如严丝合缝的齿轮亦或是本就应该存在于此的拼图,成为足以改变一连串事件的支点,对整体剧情进行补完,又或者是下一起事端的起始。
我本寄希望于此,想着那个总是神神秘秘,喜欢搞些谜语人小动作的导师,此时是否又会发来恰到好处的指示。
尽管被人指点着,去做些不知所谓的事情时总会觉得麻烦,可一旦碰上问题,却又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捷径,想着求助于人。这样一想,我或许其实是个过于矛盾和纠结的人也说不定。
我的导师必然知晓我现在身处于此,接下来又将会去哪做些什么,就如她所言的那般一直注视着,甚至无法确认她的目光落点究竟在多么久远的远方——顺便一提,这使得她时常会抱怨自己难以和其他人正常相处,因为随随便便地就能直接望穿对方的终末。而同样的,这也让一部分想要与她交谈的人觉得自身受到了蔑视,因为他们总觉得导师的目光像是穿透了自己,望向另一个完全不存在,却又恰好与他们所处位置相同的幽灵。
尽管导师表示这就是事实,但哪怕是向那些无法理解的人进行倾述,也依旧无法达成进一步的理解,反而更容易造成分歧与矛盾。
说真的,我也不明白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感受。不过既然不明白,无视就行。分得太过清楚,日子就不好过了。
至于导师那向来旺盛的展示欲与恶趣味,也使得她不会错漏过任何一次充当偶然路过的正义使者的机会——尽管是否真的站在正义这个角度上还两说,但至少导师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形容。
再加上她契约的信使本就是可以从灵界或虚空直接借道行走的……哪怕外界的交通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尽数打断,也不存在有被意外拦截乃至错漏的可能。
会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吗?总觉得不可能。
啊,也不知道导师这行突然要去见的朋友究竟是谁,是否会是之前曾带我去见过的那几位之一。不过这和现在要做的事情无关,之后等导师回来再去问好。小半个月的时间过起来也很快,忙起来就更快了。
“不过,既然没有来信,是否也就代表着,[魔女]相信这件事情最后能够得到顺利解决,因此完全不需要再多做插手?”亚列乐观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总之,尤米,别太烦恼,平白给自己增添太多的压力了。要不一起来摸摸这可爱的孩子吧?”
他说着,将手中捧着的长耳小猫凑至我的面前,而被他自腋下捧起的魔物也没有做出挣扎,反倒像是极通人性地歪了歪脑袋,眨巴着天然圆润闪亮的大眼睛,与我对视,尾端轻轻勾起。
光从这副可爱的外表进行判断,尚若是对魔物不了解的人,可能完全想象不到它凶残地撕咬尸体残肢的模样。可即使在进食的过程中,这双如稚子般童真明亮的眼眸中也完全看不见半点的凶恶之意,那场面反倒比简单直白地将威胁与暴力置于台面之上的巨兽还要恐怖不少。
即便是有着斑斓头颅的[猫]都比它可爱!
不愧是学院内为数不多的魔物专家,亚列的驯养本领堪称出色。除却最开始的时候,我基本没听说过这些小家伙犯事的消息,前来参观过的学员也多数反馈回了正面评价,不然这项研究早该被叫停了。
短暂的对视后,还是我率先偏开视线。
我还是不太愿意与这种能够给我带来糟糕记忆的魔物亲密接触,只能委婉地回绝了亚列的好意,转而提及其他:“学院目前响应了各地发来的支援请求,到时候这里估计也会剩不下几名老师和学员吧。你之后准备怎么办?跟着他们一起去,还是就这样留在学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