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放下菜篮,让叶安将蔬菜归类,又继续道:“那人阴森森的,平日里也不说话,但是自从来了之后,大家都开始夜夜做噩梦。”
顿了顿,忽地低声说道:“有一天一个婢女还在夜里见到了死去的大小姐呢,当时都以为是大小姐含冤不愿离去,有些家仆都走了,现在府内也不剩几个人了。”
叶安沉吟,这斗篷人料想应是幽都法师,他不禁又问:“那奇怪斗篷人现在还在吗?”
“离开了,离开那天陈少爷还发了好大一阵脾气,当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再后来我听说他姥爷回来了,他也不想在夏家继续睹物思人,便走了。”
叶安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菜篮归类完毕,那仆役转身便要带着叶安离开。
但此刻叶安忽然捂着肚子,冷汗淋漓道:“不好意思,我想解个手,很急!”
那仆役翻了翻白眼:“别啊,哪有进来解手的,出去解。”
“不行了,憋不住了。”他冒冷汗,脸色通红一瞬间又是病态的惨白。
那仆役见状,也有了一丝慌乱:“莫不是食物中毒了,你快随我来。”
走了不过片刻,便来到茅房。
叶安快速进去,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叶安声音:“我这肚子估计一时半会完事不了,您先忙,一会我会从原来后门出去!”
仆役摇头道:“不行,要是让管家看到我让人在府内乱跑,少不得挨板子,我等你一会。”
一炷香过去了。
叶安还是没出来,事实上他在里面正翻阅随身带的经义,反复温习。
颇有茅房里念《四书》--臭讲究。
仆役又等了一会,实在等不住,交代了叶安几声,走了。
直到脚步声渐远,叶安才走出了茅房。
他凭借着夏雨柔画的地形记忆,往陈都文房间走去,路上他东朝朝,西望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迷路的样子。
行至陈都文附近时,忽然被一声怒喝:“哪里来的小子,干什么!”
一名老者面露凶色,狠狠盯着叶安,叶安连忙点头哈腰:“我是送菜的小叶,方才解手了,一时之间迷了路。”
他被赶出了夏府。
叶安也不气馁,既然陈都文和幽都法师不在,夜里做一回夜行侠也可以。
趁着白天,他在城里兜兜转转,熟悉一下沛县。
路过陈府时他走得自然,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
陈家在沛县势力庞大,陈都文除了姥爷在京城做内部侍读外,其父亲也是武道大家,听闻在军中身居要职,但大周军中事务颇为神秘,具体担任什么不得而知。
日近傍晚,路上行人忽然多了起来,开始有人挂了花灯。
“是有什么特别节日吗?”叶安问了路人。
“你不是沛县人吧,今夜就是白蛇请神活动了,沛县几大家族都会参加,这可是沛县一年一次的大活动呢。”
叶安一怔,前日客栈伙计倒是简单提了一嘴,但他没有太过在意。
此刻,陈府某一屋内,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正端坐书桌前,他抬着毛笔,一字字默写,但看他神色,明显带着不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老者走进了屋内。
这名老者身着青衣便袍,蓄着白须,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眼神里有睿智的光芒。
陈都文站起身来,向老者恭敬一拜:“姥爷。”
“三千遍的静心经抄写得怎么样了。”老者问道。
陈都文苦笑道:“静心经通篇一千两百字,现在抄写刚过百遍。”
“哼!好好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被你整得如此复杂,我原觉得陈家出了你这样的苗子还颇为欣慰,没想到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姥爷息怒。”陈都文冷汗淋漓:“都怪那幽都人,说是有大敌来临匆匆就走了,若不然依靠诘问鬼神,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拿到至宝了!”
“放你娘的屁!”老者大怒:“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可以天衣无缝?要不是你没有耐心将夏天星杀了,会整出这么多事来?
幽都人非我族类,圣人在世时都欲除之而后快,你这败家玩意居然接触他们,搞出这么多幺蛾子,你可知与鬼神搭上,因果斩不断,业障丛生,早晚要死于非命!”
陈都文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老者又道:“后续的事情准备怎么办?夏家至宝我势在必得,得之必助我才气增长,突破多年桎梏,我们陈家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陈都文连道:“夏雨柔性情刚烈,她一定会回来报仇,即便她不来,那幽都人诘问鬼神的祭祀方式已经传授与我,可以通过他找到夏雨柔。
不过现在我手里没有其他帮手了,到时候寻得夏雨柔,还望姥爷一起出手,万无一失。”
老者沉吟了片刻,冷冷道:“我此次省亲不过一月,现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不用抄写了,今日是白蛇请神,你随我出去参加吧,活动完毕后,立刻寻得她的位置,避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