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爷还不快去?奶奶、姑娘们都已经等不及了呢。”晴雯笑道。
“作诗当然得作,不过我不过去了,你与她们说,二嫂子与平儿姐姐受惊,琏二哥情绪尚不稳定,我得留下来陪陪他们。反正我作诗水平一般,让她们先玩儿。”
晴雯摇头而笑:“那二爷刚才还兴致满满地说必须得作诗呢?这么说二爷只是让奶奶姑娘们作,而你自己却不作了?”
“非也,非也,我当然也得作。”
“二爷都说不去还怎么作?”
“我在这里作好便是,稍后再过去。我知道她们作什么。”
“那宝二爷需要笔墨吗?”平儿忙问。
“好,有劳平儿姐姐。”
凤姐微微叹息,说道:“哎,今儿这么一闹,把你们的兴头都打乱了!”
“二嫂子切莫这样说,姐妹们作诗何时作不得?”宝玉安抚道,“待报纸、杂志正式出版,她们想怎么作就怎么作,想作多少就作多少,表现的机会以后多着呢。”
一会儿平儿取来笔墨,笑说:“宝二爷可否需要酝酿酝酿?”
宝玉摇头回道:“不用,虽然我作诗水平一般,不过勉强涂鸦两首还是没问题。”
“不知你要作什么诗?”凤姐笑道,“可惜我与平儿都是大文盲,连看都不会看。”
“今儿个大家聚一起吃螃蟹,当然首先得作有关螃蟹的诗,我这就作一首。”
说罢,宝玉援笔立就。
只见他写道:“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酒未涤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凤姐接过看了看又品了品,笑道:“虽然我读书少,不懂作诗,可也知道‘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这句好。”
宝玉对晴雯说道:“你把这首吟螃蟹的诗交给姐妹姑娘们,让她们也各作一首,最后让大家伙儿评评,作好的诗不要丢了,最后誊写一处,将来可是要卖钱的。”
凤姐将诗递给晴雯。
晴雯接过,笑了笑说道:“就不知二爷这诗能拔得几筹?”
宝玉笑道:“一会子看,头筹怕是有点难,但应该不会倒数。”
接着又说:“既然刚才那首拙作中提到菊,那我就再作一首有关菊花的诗吧。只是关于菊花的诗前人作得太多,恐怕会落入俗套,不过我相信以林妹妹、宝姐姐她们的才华,定能翻出新意来。”
继而写道:“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扣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莫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写完又递给晴雯。
并嘱咐道:“拿去与姐妹姑娘们说,我这一首就叫作‘问菊’,只当抛砖引玉,姐妹姑娘们可自行拟题,像什么忆菊、访菊、咏菊、梦菊、对菊、簪菊之类的皆可。”
“二爷你说慢点,我记着点儿,不然去那里就忘。”晴雯着急地说道,“要不,二爷写下来也行,不然像什么忆菊、访菊,我哪记得住那么多?又不像你们读书人。”
宝玉只好将十来个诗题写下来。
继而又嘱咐晴雯说:“我就写这些,姐妹姑娘们反正今儿个放假休息一天,倒可以自己再多想几个。诗题不要过于新巧,那些刁钻古怪的题目和极险的韵就算了,诗固然怕说熟话,然亦不可过于求生。”
晴雯点了点头:“我尽量记着二爷的原话,就不知去了还能记得多少。”
宝玉又说道:“待菊花诗作完,同样莫让大家扔了,最后誊写一处,大家伙儿一块儿评评,收集起来将来也能卖钱。总之只要是好的文字,都可以用来卖钱。”
晴雯不禁摇头笑道:“二爷这是钻进钱窟窿里了,怎么句句话离不开钱。”
“那是当然。”宝玉笑道,“虽然钱并非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这句话是不是也要说给各位奶奶姑娘们听呢?”晴雯笑问。
“最好是,也好让她们明白挣钱的重要性,同时不要觉得身为女子挣钱就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儿,毕竟我们提倡的宗旨与原则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明白!”晴雯笑道,“二爷这样说,让我们这些没读书的人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