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时候,粉彩下面的脸,绝非这一张。
“他若是李长生,青楼花丛皆幻象,自然摘不下登不上,可他若是孟宜玉,戏中人,当然可以。”寻找了破口,陆慎夫豁然清晰,以身入法的事情,他以前也略有耳闻。
“唱戏就可入法?”
陆慎夫点头,“还得唱得好。”
唱得好,假戏成真,李长生就成了孟宜玉。
可这又为什么,就为登上去?
那楼里又有什么,真有桃姑不成?
正疑惑之际,好半天没有动静的“孟宜玉”动了,不再是一步一步地挪,他眼神狰狞,咬牙一蹬,他上不去,急了。
只是戏里没有这一出,戏里孟宜玉是犹犹豫豫,一步一步登上去的。
他这一蹬便不是孟宜玉了,脚下当即踩空,跌落下来,又变回满脸粉彩的戏子。
半天功夫,皆作徒劳。
李长生却不跳脚,站起身来整整衣衫,又对着虚空一丝不苟地唱词。
又回到了原点,想来李长生“发疯”开始的半月时间,大抵都是这般过来。
毛骨悚然。
“我有个法子。”陆慎夫道。
“不、不可!”好半天没开口的王钱圆急急摇头。无论陆慎夫的法子是什么,此处鬼物这样一重法度,绝非三人应付的来,通知临近大宗派,请高人出手才是。
“且听我说,我们不杀鬼,只救人。一定做得来。”
“怎么救?”齐刃疑惑,想要从鬼法中救出李长生无异于虎口夺食。
“入戏去救,入法去救。”陆慎夫转问王钱圆:“这本《桃姑》,王兄可曾听过?”
“听过。”
“最后一折呢。”
“也、也听过。”王钱圆疑惑,以前他见过一位京中富商葬妻,葬礼上唱的就是《桃姑》最后,富商真就搭了一座楼来烧,哭的撕心裂肺。
“便请王兄演法了。”陆慎夫手指高楼“待会得把它烧了。”
“啪!”议定计划,王钱圆便于墙头坐直,左手按着醒木于虚空一拍,一声脆响,法术便开始行转。
鬼物在何处三人并不知晓,也许就是青楼闺阁里,但不重要——鬼物和幻象必是相连通的,王钱圆这番合乎戏本的“大火”一烧,鬼物法度必受影响。
陆慎夫再趁机以真气祛除李长生身上鬼法。
法度催生的恶卒纵火,本就是王钱圆重现戏中事物,果不其然点着了幻象,烈焰片刻便冲腾而起,包裹楼阁!
陆慎夫此刻已跃下墙去,三两步冲到“孟宜玉”之前,轻易制服。
此刻火光耀眼,《桃姑》的故事从开头一下子变到了结尾,“孟宜玉”哭号呼喊,“桃姑”葬身火海解救不得!
陆慎夫行转真元,双手擒住李长生的头颅。随着真元灌注,脸上的粉彩被一点一点剥落,露出李长生原来的脸,已有不少皱纹,刻着岁月苦痛的脸。
粉彩落尽了,李长生面容狰狞,但眼中神光终于清澈,映着火光。
墙头王钱圆额头汗珠不停滚落,并非大火炙烤,只因纵火于幻象更是与鬼物法度角力的过程,他只五境,撑不过多久,这火就要熄灭了。
“你想想你究竟是谁?!”陆慎夫怒声呵斥。
“你……管我……”李长生咬牙切齿,声声如野兽咆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