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里头传来一道冷声。
“请问这里是郑氏学堂吗?”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嘎吱声响起。
大门被拉开一条缝。
一只眼睛将顾晓晓下打量,随后将门完全打开。
“进来吧。”
顾晓晓刚跨过门槛,那道冷声又一次响起。
“把门给关。”
她转身将门关,绕过雕花镂空石屏,穿过长廊,瞥了眼院子里,中间摆着一个青花瓷大缸,里头有一株莲花,三两只五彩斑斓的鲫鱼游来游去,欢快极了。
院子被廊亭包围住,细碎的阳光洒进来,显得格外幽静安逸。
像一方未被俗世纷乱,所打扰的寂静之地。
客厅里左右摆着四张太师椅,最方是一张宽敞的主位,男人斜躺在头,未穿鞋袜的脚指头被衣摆尽数遮去,只露出大拇指的尖儿。
顾晓晓走进客厅,一盏热茶放在末尾处的小桌。
她笑了笑,落座。
坐在主位的男人白得发光,手指纤细修长,好似由一根根的葱结组成的,声音冷清,骏茂神朗,眉宇锋利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犹如天间下凡的神诋,不占半点尘埃。
只是那张嘴却说着与周身气质毫不相符的话,充斥着铜臭味。
“束脩加学杂费半年十二两,半月放一次假,期间不允许探视,能接受就送来。”
顾晓晓执起那杯茶,拨弄着盖子,碰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垂眸低声道:“我想知道先生有什么过人之处。”
言外之意,这么贵你总得有点本事吧。
很显然男人也听出了这一层意思。
他眉角一挑,“郑青禾,是前年的文科状元,这你知道吗?”
“不知。”
原身从不关注这些事情,她一个刚穿书来的就更不用说了。
话音刚落,她觉着太冷淡,又追着添了句:“那是先生您?”
“不是,那是我侄儿。”
顾晓晓:“哦。”
“他是我一手带大的,连中三元,年仅十八岁便探取状元。”男人在说到自家侄儿时,冷冰冰的眼底带了一分傲然。
她眉头微挑,“先生教人都这么厉害,难道就不想自考功名?”
“不想掺和政事,朝廷如今纷争太多,官员拉帮结派,看得头疼,不如教书来得畅意。”男人掏出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似乎也不着急催促顾晓晓给个答案。
眸子定定看着水面漂浮的茶叶,过了半晌才从茶盏中挪开视线,顾晓晓抬起眸子,微微侧身往男人那边看去。
“我家小儿排行老四,启蒙已由他的爹爹教过,也认得些字,只是更深的便有些吃力了,如此还需先生多多教导才是。”
“既有人教,为何还要送来学堂?”
“小儿他爹前些年去世了。”
“原是这般。”
男人闻言,也没再多问。
“你明儿带他来,我测测他。”
与人约定好,顾晓晓起身提出离开。
男人收起折扇,“慢走不送,有劳把门带。”
顾晓晓走出朱红色大门,扭头又打了眼这座房子,心中赞叹:修得可真气派呐。
这般贵气的人,竟甘愿蜗居在这等穷乡僻壤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