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行宫,朱棣已经到了弥留时刻。
积聚已久的慢性毒药终于开始暴发。
“三弟,父皇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病床旁,朱高炽拽着朱高燧大声质问。
自从来到济南,他就发现父皇身边的太监和御医已经被朱高燧和黄严完全控制。而随侍在父皇身边的黄淮和柳升竟然视而不见。
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下,朱高炽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朱高燧有恃无恐地看着兄长道:“皇兄,父皇是在吃了你喂的药后才病情恶化的。你现在反而要问本王吗?”
朱高炽吃惊地松开手道:“你……你竟然要冤枉孤?”
“孤?你配用这个称呼吗?”
朱高燧露出鄙夷的笑容,“父皇已经罢黜你的太子之位。你最好能够正视自己的处境。”
没等朱高炽开口反驳,床上的朱棣突然“嗯”了一声。
“父皇!”
朱高炽连忙扑到床边,抓住父亲的手臂用力摇晃。
“金……”
朱棣拼尽全力吐出一个字,带着不甘和愤恨离开人世。
金?父皇是想说金幼孜吗?
朱高炽迅速转运脑筋,努力寻找答案。
如果父皇说的真是金幼孜,那金幼孜的手中很可能会有什么重要的旨意。也许,那就是朱棣的遗诏……甚至是传位于朱高炽的凭证!
一念至此,朱高炽转身就要往外走。
“皇兄留步!”
朱高燧闪身挡在他的面前,用力拍了两下巴掌。
听到暗号,黄严带着十几名心腹冲进寝殿,将朱高炽围在中间。
朱高燧得意地看着兄长道:“毒杀父皇,皇兄真是歹毒。可惜,父皇早已看破一切,特意提前留下遗诏。”
说完,他朝着黄严努了下嘴。
黄严瞬间会意,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遗诏,抑扬顿挫地念诵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赵王皇三子朱高燧,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你……你竟然敢矫诏!”
听完伪造的遗诏,朱高炽愤怒地戟指三弟。
“左春坊大学士黄淮的笔迹,父皇的全套印玺。兄长为何不信?”
朱高燧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炽。
“你我一母同胞。看在母亲的面上,本王不想杀你,但不代表王法可以容你。如果你执迷不悟,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很明显,朱高燧想威胁兄长给自己做一个见证人。
冷静一下,朱高炽缓和语气道:“孤如何知道你不会卸磨杀驴?”
听出朱高炽有妥协的意思,朱高燧哈哈一笑道:“继位之后,本王可以改封你为赵王,准你带着子女去北平定居。不过……”
朱高燧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机,“你的长子必须留在京城为质!”
不答应,马上会被扣上弑君的罪名;答应他,自己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电光石光之间,朱高炽迅速权衡得失,缓缓跪倒道:“臣参见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