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已经全数被黝黑的角质层包裹，里面甚至多了细胞组织和生命液流动。

我有多蠢呢？

在质问他撕破脸皮后，听到‘完成实验就会重新成为人’又相信了。我自以为心系女儿的安危做他交代的任何事，包括从我身上提取他需要的一切东西。

我亲眼见到你被当做动物对待，和动物一样被关进笼子里做老鼠躲避电击实验，也见过为了促使你体内的细胞组织活跃用各种折磨的方式让你保持亢奋以便更好吸收他所谓的病毒。

——

我麻木了。

更甚至被洗脑了。

我也把你当做优秀的实验体看待，为你所取得的实验结果感到兴奋。

‘人类被处以自由之刑，有情感便代表被囚禁在有限的囚笼里。’

‘这是足以震动整个科学界的研究，也是那些垃圾不配沾染的真正的学术。’

‘仍然是我们的女儿，但比起女儿她更是最完美的生命体，最完美的人类姿态。’

听过无数类似的话。

我也是人渣。

只能说比起他我还没到那么彻底的局面。

你知道吗？

当我第一次察觉到你具有思维，具备学习和交流的能力。那种惶恐、恶心的心情。

看到你能写出【父】【母】之类的词汇。

他觉得在预料之中，但他不希望你接触他允许范围之外的人类知识。很轻易地就解剖了你的海马体。

是从你的内部拉出还有人雏形的你解剖，这样之后你会模糊你不该有的知识。

很可笑。

这种事我也干过，但那时再见到他这样做时我的手在抖。恶心到想吐。

——

中间被撕掉了两页。

——

抱歉，我实在不想回忆那段时间的事。你尽管认定是我做了无法饶恕的事。

我所能知晓的东西很有限。

例如让你成为怪物的东西是某种年代能追溯到白垩纪前的东西。

例如他和国外不知名机构有联系。

例如他想要的是脱离情感，真正所谓‘自由’的能自给自足自我繁衍的无性别生命体。

他偶然看上我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我体内流淌的血是比熊猫血还稀有的Rhnull血型。他认为这种血液和病毒产生的排列组合会有新的收获。

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成为人。我希望能通过交流和说话让你至少知道自己是什么。

可已经不可能了。你永远也无法成为人类了，不管我做任何事都无法挽回我的失误。

关于你的进展越来越缓慢，甚至没有。他也越来越急躁，多次说出‘失败品’之类的词语。

我想要带你逃离，在哪儿生活都可以。

哪怕你无法成为人类，是怪物，我也想将你留在身边，让你明白你也是有名字的。

——

我已经预感到我不会成功，我会死掉。

所以在行动之前留下临死撰写的笔记，假使——你有渺茫的机会逃出来，并且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就来这里取走这本笔记，了解关于你自身的一切。

不必原谅妈妈，小玲。是我给你带来这种残酷的人生，尽管憎恨我便是。

如果我的女儿没能出来，那么我希望见到这笔记的任何谁将此交给国家。哪怕是让那不配做人的渣子尝到一点点报应也好。

此后是我记录的各项数据。

——

后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做的各时期各种不同实验以及添加药剂之类的反馈数据。专业名词英文和数字出现的概率很多。

“哗哗。”

她的触手吸着小石子在地上滑动。

很快成了具体的文字。

【琉璃，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