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萧敬文仍是保持微笑的回应道。
“助我成功?呵呵,杀了贼酋,自是大功一件,你说是也不是?”
刘炎僵住脖子,不敢动弹,从牙根中挤出一丝笑声,谨慎回道。
“呵呵~将军这一剑下去,杀得可不止是我,而是邓定的万余徒众,将军若想去周抚面前请功,自可以马上动手。”
刘炎此时虽然已被萧敬文以死相逼,但脑子仍然十分清楚活络,值此关键时刻,容不得说一句废话,该有的字眼一个也不能少,“邓定”与“周抚”一出,自是在不断提示着萧敬文。
“呵呵,果然是有备而来,你身上绑着一万个人头,我哪能砍得过来?”萧敬文用鼻息篾笑一声,将剑缓缓放下,自己独自往案前一坐,向刘炎打趣说道。
“来!和本将军说一说你的全蜀之功,看看我配不配这份功劳。”
刘炎趁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转向萧敬文座前,拱手说道。
“将军,若青城山邓定率众攻袭成都,将军计划如何做?”
这话令在场的萧敬文与隗粹同时一惊,这小子说话这么直接?
萧敬文自是装腔言道,“我乃是征西都护,自然该典兵讨贼!”
“若如此,那这全蜀之功便与将军无缘了,将军虽为征西都护,但此功只会属于益州刺史周抚。”
刘炎也装作并不在意,冷言冷语的说道。
“只要周抚在蜀中一日,将军就难有全蜀之功。而且以将军一人之力,即便是争功,也难以争得过周抚与汉中、荆州的援军。”
汉中、荆州援军?
萧敬文听到此,默默地又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哼!这小子总是话里有话!
隗粹在一旁听到此话,亦是感觉到这刘炎话中自藏玄机,简直是在正话反说!
只说萧敬文领兵争功,争不过周抚与两方援军,却就是隐晦不说萧敬文若领兵造反,照样敌不过周抚与两方援军,这等隐语,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切身体味到。
此时的萧敬文,应该听得明白。
只见萧敬文摊手坐在矮脚椅上,满脸严肃的而送上一声呵呵,随即向刘炎问道。
“那我若想要与周抚等辈争得全蜀之功,又该如何?”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确了,他萧敬文在这蜀中,就是谁也不服!谁来都没用!
萧敬文既然已经将话送到了,刘炎也要准备给萧敬文递刀子了。
“那自然是不让周抚得以立功了!当邓定与周抚相斗之时,将军应该装作西线无战事,并声称汉中司马勋素有不臣之心,欲趁蜀中大乱,入蜀以行不轨,将军趁势东进梓潼、巴西,扼守晋寿剑阁,使司马勋难以南下入蜀,让周抚没有援军,等周抚万人拼杀死伤殆尽后,再回来平叛,此时将军便是抵柱之功!”
“哦?这倒是有趣!”萧敬文展眉一笑,犹自说道。
只见隗粹趁机萧敬文建言道,“那司马勋乃是胡虏所养,早晚必生异心!当年他从关中来附之时,我便向将军直言,此人不可留,结果却将此人送与建康,使其飞黄腾达,已成今日之患!
萧敬文大手一挥,十分果断地言道。
“无妨!留到如今,我正好趁此机东进,好好敲打他一番,此时此机,岂不更妙!哈哈哈!”
“将军英明!”隗粹随即附和着。
听到萧敬文的爽朗笑声,刘炎自知此事将成,强压内心的兴奋,继续向萧敬文言道。
“等将军回师平叛之时,邓将军定会率众归于将军,领蜀中士人推举将军为益州牧,将军此时据全蜀之地,便可东向与桓温相颉颃。将军还应趁此时拥众甚夥,向朝廷上表数落桓温叛逆罪行,使天下咸闻!届时将军之声威,绝不同于今日!”
自领益州牧,匹敌桓温,这是萧敬文平生之夙愿,刘炎自然乐意为其描摹一副美好蓝图。
毕竟这蜀中的天再塌下来,还要他“益州牧”顶着呢!
萧敬文听完,从坐上重新站起,冲刘炎爽朗一笑,亦是率直言道。
“哈哈哈!看来这范贲、邓定之辈亦是被周抚打压不轻,煞是想趁此机会走出深山,竟然派你这样一位能言善辩之士前来合纵!也罢!既然能帮本将军除掉周抚,本将军自是愿意与其联手!共享蜀中!”
眼见此事已成,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刘炎十分恭敬地向躬身施礼,慷慨言道。
“将军,在下定要让将军相信,你我之联合,皆是蜀中士众所愿!”
萧敬文见刘炎冲自己俯首便拜,自是嗤鼻一笑,只用鼻息篾声说道。
“蜀中士众?呵呵,尔等只会归于胜者罢了!”
“你回去告诉邓定,他攻袭周抚之时,便是我东进巴西之日!”
刘炎一拜未起,低下头的脸上,一派鬼魅笑容,朗声应和道。
“只待将军凯旋!”